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gzbysh】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手起刀不落》 作者:李承鹏【完结】 序:我们是否还有勇气   在足球记者当中,“大眼贼”李承鹏是很特殊的一位,与他相识几年时间,对他更多的印象还是来源于他的文字。《中国足球资论》一篇文章至今令我难以忘怀,“大眼贼”应该算是足球记者当中比较有文化的,这绝对不是在骂人,同行的心里自然有数。我自己干电视不过十年,总的感觉是文字能力日渐低下,让我为他人作序真是有些吃力。但后来一想“大眼贼”与我等都是同龄之人,有些感受还是非常一致的,写出来就算是同龄人之间相互帮衬吧,也好让前辈和后来者日后能够了解在过去的七年当中,我们这些热血青年的所思所做。   “大眼贼”当记者也该有10年的时间了。他是有“文学青年”的底子,百我更像一个“电视体育新闻青年”。我们都是幸运儿,因为我们在最有精力和热情的时候赶上了我们喜爱的足球在中国要向现代化迈进。“大眼贼”向我解释了他书名的含义,一切都符合“大眼贼”的风格和我们这代人的特点。面对书名,我的脑子里闪现的是一幅色调阴部的版面,举刀的人脸上不是兴奋的表情,而是扭曲,也许我的感觉太夸张了,但那的确是我最真实的感受。中国足球和我们服务的媒体为我们搭建军了巨大的舞台,让我们比前辈更畅快地在创造,在享受新闻动作自身能够带来的一切快感。我们一直在自诩勇气十足,愿意为了原则放弃秀多东西。我们曾经不怕失去今后说话的权利,只是为了说句大家都想说的真话。那时的感觉是何等的豪迈,那时经历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终生难忘。   职业化改革已是“七年之痒”,当年的热情在消减,在别人看来理性的成分在增加,这就是成熟吧,我们越来越知道什么应该坚持,什么应该放弃。热情在等待中慢慢地消磨,勇气更深地埋藏在心底。两年前的激情澎湃如若在今日肯定招人嘲笑,这是历史的必然吗?今后肯定会找到答案。我们曾经幼稚,曾经坚信我们手中有了真理就可以无所畏惧,一切丑恶的东西都会惧怕得要死,其实你自己比丑恶脆弱很多。你自己的声音在你所经历的时代是那样的微弱。年龄在一年一年的增长,心境的变化越来越明晰,十年之后,中国足球和我们这些“六八式”都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怕等待换来的是迷失,我怕被后来者指为于腐。每个人都只能属于自己的时代,活在同龄人共同创造的情景之中。今后我们也许连手握尖刀解剖中国足球这个标本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我依然希望一份勇气能永存心间,老哥儿几个千万别剩下在一起靠回忆来享受着昔日的勇气的份。不该放弃的,我们永远不要放弃。 自序   我出生于新疆哈密一所小医院,那天月全食,外边搞武斗枪声大作。   父亲行武出身,母亲从事京剧艺术。两岁时跟随母亲迁回老家成都,在这里读完小学、中学、大学,上学时不算用功,看了一些不相干的破书。   当初把足球想得很神圣,后来发现它只是一“混球”。于是很无聊………   赞同李敖的“宁当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平生所恨,就是假仁假义的“君子剑”岳不群。欣赏缺条胳膊杨过,以为《神雕侠侣》仍当世一大奇绝情书,“黯然销魂   掌”更是当世第一“酷毙”武功——刚猛犀利,却不失儿女情长。   从事体育新闻已逾10年,掌法依然未得大成,常常伤不了对手反伤自己,反作用力大于作用力,状极狼狈。黯然销魂之际,细细琢磨韦小宝之“逃命绝学”,想使笔头变得圆滑狡诈,此为处世之道。   前辈高人谆谆教导我,“新闻就是戴着镣铐跳舞”,但足球新闻已是在刀尖上跳舞了。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不小心就会穿肠而过。好在还有一干人与我共舞,“铁掌开山”毕熙东、“剑走偏锋”王俊、“拷问足球”谢奕、才气横溢“五文弄墨”、五毒俱全“五味子”………以及帮我作序的大块头张斌,帮我作跋的“铁嘴”刘建宏,我当他们是朋友、学长。   对于文字,有种特殊感情,我相信文字本身拥有一种绝大的力量。因此,那个坚信文字威力,被誉为“如一个拒绝购票上车乘客”的萨特是我的偶像。从1990年7月到今天我用文字记录我眼中的足球,在电视、网络如此发达的世界,它也许幼稚得像原始人打的绳结,但我喜欢这样。   “很难说清到底是中国足球伴着我们长大,还是我们伴着中国足球长大,但双方成长的过程中都打上对方的烙印”,这是某一天下午我和刘建宏讨论的话题。从我10年前大学毕业那一天,就开始写足球,足球影响着我太多的东西,影响着我们这一代记者太多的东西,谁也不能摆脱它,就像它不能摆脱人们对它的影响。   “十年磨一剑”,但我清楚我的剑并未磨成。中国足球是一个极其社会化、特殊化、民族化的磨石刀,任何人都不知道最后磨出的将是什么。在这块磨刀石上,即使如文字这样坚硬的东西也会发生改变,我曾经极向往鲁迅那种“一手提笔、一手拎刀”的写作境界,但这办不到,我的文字在足球磨刀石上逐渐从当初的悲壮犀利滑到现在的戏谑与调侃,并最终出现在我在《手起刀不落》中的设计结局,悲剧之刀变成了喜剧之刀,我的刀只是虚张声势,断然砍下去的——   这其实也是每一个作足球评论的人的通感。因为“国情”。   1997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与北京王俊在三里屯抑扬顿挫地唱,“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那年雨很冷,雪很大,我们一起在雨雪中遭遇了“十强寒”,我们很悲伤。直到若干年后,我们才明白,不过是在写足球,不过是在玩足球,千万别为足球伤着身心健康。   这是对中国足球的一段简历,也是对自己的一段心灵简历。 我作证   我作证   ——关于保卫战   把“保卫战”这个煽情的字眼引入足球,绝对是中国人的发明。   有两场“保卫战”是必须记住的,它们从某种程度决定着中国足球的发展轨迹——’95版“保卫”保住了全兴甲a的名分,’98版“保卫”保住了中国甲a的名节。   我有幸目睹了这两场保卫战,因此我作证!   关于保卫   1995那一年,全年我都很激动。现在想起来,我那时肯定特像一头两眼放光的正处“青春发育期”的野猪。   我的躁动是有理由的。   在我们这片神州大地上,正掀起又一轮的“平民运动”,这就是职业足球运动。而1995年,这个运动事后被证明是达到了群情激昂如火如荼的最高境界。那是中国足球的“蜜月期”,没有上级领导下令“要降温”,也没有球迷在看台上高唱“心太软”,徐根宝正在黄浦江畔高歌猛进,金志扬也在北京城把栏杆拍遍,至于陈亦明,远没有现在这么饶舌,没有“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忙着从基因工程入手打造“南粤风格”……   一切都那么光明美好,没有怀疑,没有谩骂,更没有什么“司法介入”……我脑中时时浮现出功夫战斗故事片中的台词:同志们,让我们打过长江去!   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拥有一支让人骄傲的球队,我敢说,他们每一次出场受到的山涛海潮般的欢呼绝对都超过由拉塞尔·克劳领衔的《角斗士》们!那时记者们还没有与足球界反目成仇,除了亲吻拥抱,真正是“一家人”的亲密关系。所在每次他们身穿黄衣黄甲像角斗士般冲进场内时,我都激动得直起鸡皮疙瘩。这坏习惯我从小就养了,就连新学期教师叫我上台领新课本,或者在操场上齐唱激昂点儿的革命歌曲我都会这样……   那一年黄衣黄甲部队的战绩不是很好,但这并不妨碍我和我周围的人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结,我经常幻觉自己处于一种“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把栏杆拍遍”再“笑谈渴饮匈奴血”之类的境界中——这座城市需要英雄,他们正是与时势作顽强斗争的悲情英雄——我对自己处在这样的时代感到很满意……   进入初冬,黄衣黄甲们非常不妙。于是这时候《足球》报严俊君以银钩铁划之势抛出那篇著名的《保卫成都》。我得承认,这篇文章到现在我想来还觉得血脉贲张,那时候更是血已开锅了!   所以我迅速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了。我们在《足球》有个叫“川江号子”的专栏组合,我写的那篇名叫《血战主场》,整个路子奔战斗檄文去,绝对的刀光剑影、武侠手法加革命机关枪式的写作风格。我相信,如果警察不抓我,我真敢拣块板儿砖砸到对手头上……   当时的形势严峻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黄衣黄甲必须连胜两场,而对手则必须输掉一场。而对手后来果真就输了一场,只要我们能拿下最后一场,最后的胜利就属于我们,也就是“保组”了。   说到这里,大家早明白我在说1995赛季最后一轮,全兴vs八一那场比赛——也就是极其著名的“成都保卫战”了。   关于那场保卫战本身其实已不用回顾细节了,每一分钟都像光盘一样存在人们的大脑里。总之,那场比赛已成为经典片,如同《莫斯科保卫战》一般珍藏起来,翟飙怎样头槌破门,余东风怎样手舞足蹈,“沈胖子”与孙贤禄怎样相隔千里以不同的心情发出同样的嚎啕大哭……   我说的是,事后我们对那次“保卫”赋予的崇高的意义,以及这个“意义”对日后中国足球又产生的意义。   那天晚上很冷风很大,球迷们一脸亢奋地走在城市那条最宽最长的马呼上,手里点着打火机或其它什么可以点燃的东西。我听见其中一个说:“当年女排得世界冠军时,我也在这条街这么走着,不过手里举的是拖把燃烧的火把,很亮很亮的”,然后其他人就羡慕不已……   据说那晚这么走着的有一万多,我想在家里、酒馆里狂欢的10倍于此数。此时球迷感动比感冒还容易,大家一起手舞足蹈,一起喝酒买醉,一起称颂伟大的胜利以及由此对中国足球的意义,一直到“今夜不能入眠”………第二天,满城的报纸、电视都热情洋溢着,没人想到(或不愿想到)其它。   时隔多年,我看到王小波写的《沉默的大多数》,王小波说中国人有一种“集体的癔症”,不管心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思考了,反正要么大喊大叫,要么手舞足蹈,一个人感染一群人,一群人感染全体人,大家坚韧地狂热地绝不后退地而且是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我理解王小波说的“沉默的大多数”并非不说话,而是精神上的一种缄默。   其实关于这场比赛前前后后的传闻不少,从头记得最清楚的不外乎两则。一则是一四川球迷突然闯入当时的八一体工队副队长李富胜的寝室里,就像古代百姓“拦轿挡马”一样跪在“青天”面前,哭并且说:“保卫成都吧”,然后纵身作跳楼状……;另一则则是东北某企业家拎一麻袋钞票夜入成都,企图让八一队高抬贵手,也是哭并且说……   当然“跳楼的”与“送包裹的”均未果,更当然这些传闻仅仅是传闻。我感到恶心的是,散布这些传闻的某些人士时至今日每每说得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并充满着崇高的虔诚的意味。   比较流行的看法是:成都必须保卫,因为它有最好的球市,保卫了全兴就保卫了球市,保卫了球市就保卫了中国足球的职业化改革。   我不知道这场“保卫”中是否有猫腻,我没有证据在“假球与证据是密不可分的”今天,没人敢说“这是一场假球”。因此,“保卫成都”一直被冠以具崇高意义,因为它保全了“革命的火种”。事实也证明,之后几年“成都”对于止住整个中国足球的衰势起了很大作用。   但是,我必须说“但是”了——   假如有“猫腻”呢?有“猫腻”成都也必须保卫吗?用“猫腻”保住的东西是有价值的吗?不幸的是,这么多年世俗的眼光确是这样看的——不就是一场“假球”吗,如果一场所谓的“假球”能提升中国足球的人气与球市,何妨来一两场“假球”。   就像当年地下党为了套以敌人的情报,喝喝酒打打麻将甚至称兄道弟亦无不可,做大事不拘小节嘛,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几年来我也曾试图用历史的大局观看待“成都保卫战”——“存在就是合理”,历史的进程总是曲折甚至局部阴暗的,但它总能通向光明的未来……有些时候,这就是一种牺牲,牺牲就是崇高。   ——但是,关于崇高,王小波又有一次触及灵魂的反思。那年,发大水,上游冲下很多木头,有个知青为了保护公家财产不至于遭受损失,就冒着牺牲危险去拉木头。水很大,木头很重,那个知青又不会游泳,结果死了。而由于这是为了大局牺牲了个人的“小局”,知青被追认为烈士。领导说,这种大局观就同崇高。   王小波说“这是伪崇高”。   救了一根木头就有“大局观”吗?那么球一根稻草又怎样呢?牺牲自我达到“超我”才是崇高,但我们并没有“超我”,只是超度了东北虎的亡魂。从这个意义而言,“保卫成都”就是那根木头,而中国足球就是那个知青。   辽宁难道不需要保卫吗?当年辽宁就有人反诘。保卫辽宁也会找到若干崇高理由的,他们毕竟是前松后紧中国足球的一块奠基石。   我认为,“保卫成都”是一种滥觞,一如夜雨之后山坡就长出无数的蘑菇,自那时中国足坛冒出无数的“保卫”——保卫延边、保卫八一、保卫山城、保卫沈阳、保卫天津……中国足球,进入空前的“一级保卫状态”。   而“假球黑哨”,也就蔚为大观了,每个人都想保卫自己,结果局面成了每个人都在暗算别人。   我得再次声明,我绝没有认为成都不应该保卫,更没有认为“保卫”中隐藏着什么,这只是在讨论一个概念上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当初我以及我周围的人很亢奋的一举一动,现在想来并不那么崇高,而它对日后中国足球起到的意义,也没有那么崇高。   倒是,“保卫”给某些人借口,“崇高”成了一纸空文。“保卫”打破了本来的心灵规范及力量制约,就像有了第一个以“献给恋人”为由偷摘了玫瑰花,园子里必定失去本来的平衡机制,玫瑰园将一片狼籍………   “你给第一个错误安上借口,然后将万劫不复”,我相信这句话。   1995那一年,被称为中国职业联赛的“黄金岁月”,不过我倒认为它应该被称作一个“疯狂的恋爱季节”。我们在那一年两眼放光、头顶冒汗、心脏加速、灵魂出窍………我们与中国足球一起挥霍着激情,自欺欺人地制造着各种理想与头晕目眩的光环。   但是恋爱本身并不能给人启发,能给人启发的是失恋。在我们已不像发情的野兽走在大道上,严肃的回顾与讨论一下“保卫成都”是有必要的。   克娄巴特拉的鼻子   恩格斯曾经有这样一段精妙的论述:“如果埃及艳后的鼻了再高一分,或者矮一分,整个古罗马的历史将改写。”   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是天生尤物,古罗马帝国的几大强权人物庞培、屋大维都围绕她进行着明争暗斗。没有克娄巴持拉就没有绵延的战争,没有战争就不会形成今日欧洲的格局。   恩格斯想说明的是,历史的偶然是形成历史必然的重要因素。   ’98赛季的最后一轮,中国足坛也出现了“克娄巴特拉的鼻子”——即使在现在,我们都记得彭晓方那“惊天的一脚”,试问,如果彭晓方那一脚高深莫测的射门“高一分”,或“矮一分”,整个中国足坛的格局是否会变?   从不掉级的八一队在那一脚下掉级了,从不落泪的车范根在那一脚下落泪,从1995年开始就不相信真实的人们在那一脚下相信真实了。   随着默默无闻的彭晓方的爆发,中国足球自’95以来那一重铁幕被炸开一条裂缝。   我坚持认为,从’95的“保卫成都”到’98的“惊天一脚”,中国足球走完一个轮回。’95崇高是“伪崇高”,’98崇高是真正的崇高,既然起点由全兴开始,那么终点在全兴结束,让全兴解开这个历史大结是天意!   天意认为,历史的“必然”一定由彭晓方这个“偶然”完成。   那一年末端的传闻很多,中国足球走到这一步已经成为传闻的集装箱。由于3支队的生死拴在全兴这条细细红线上,加之形势几乎决定李章洙与车范根两个韩国人必有一人血溅五步,所以西部的两个重镇——重庆与成都就聚集着“亿迈出双黑色的眼睛”。   那天天很闷,成都和重庆之间的无线电信号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在厚厚的去层中穿梭。看台上手机呼啦摔跟头一大片,两边都在密切关注着另一端的变化,“喂,偏了吗?”“哎呀,情况不妙呀啊。”“………进了,是真的进了!”那情形,很像战斗片中紧张混乱的前敌指挥部。   重庆,球迷像喊着川江号子一样喊着“保卫”成都,球迷们以一种奇怪的神情注视着这场“无所谓的比赛”。按弗洛伊德的观点,人在能决定其他人命运的时候,比被其他人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心理还要紧张、不适。这种感受,与’95“保卫战”中的激越感绝对两样。   我得承认,当时我深信不疑全兴将放弃这条比赛,“成都保卫战”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从江湖道义而言,八一是全兴的救命恩人。无论是从中国式的政治背景还是中国式的人情世故来看,这不过是一场形式主义的比赛。   结果是惊人的。彭晓方的进球让我像只受惊的青蛙弹射出去,本来八一还有无数机会,可惜打平就保组的八一像耗费生命一样耗掉了最后一妙钟………   比赛结束。车范根这位在《韩人有种》里被我塑造成“具有标枪一般身形、鹰一般的眼神”的标准韩国男人竟哭得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而他的麾下,就如蚯蚓一般不知是痛苦还是喜悦在草皮上抱头扭曲着、翻滚着……   故事到这里已经够煽情了,重庆大田湾最终上演了一产喜剧片;而成都却是一部灾难片,我敢说,所有的革命战斗片中都看不到我们的战士们这样凄苦。   ’95“保卫成都”与’98“惊天一脚”,不知为什么,我总愿意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些像《十二猴子军》中因果循环的意思。这三年中,中国球迷没有收获到什么,除了一份“玩世不恭”——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回归了?   与3年前一样,第二天又有很多声音在称道彭晓方一踢之下的崇高意义。挫败者已经退次席,彭晓方像个英雄一样被推到前台。   我知道,这“崇高的一踢”实际是声名狼藉的中国足球的一根救命稻草,它必须被凸现出来,并像一块贞节牌坊立在路中央,因为我们需要。   彭晓方在那脚射门后便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那脚射门即使从专业眼光来看也很漂亮,脚背压得很直,摆腿很迅速,皮球像流星一样划入球门死角。   我想问彭晓方射门一瞬想了些什么,但他的手机中一个女声告诉我“用户已出服务区”……我知道,找到他也说不出什么,“那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我采访过的所有射手都爱这么说。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一踢的偶然性,但大家都不愿否认“偶然中有必然”,我也一样。“克娄巴特拉的鼻子”是偶然,但它“必然”影响着古罗马的命运。   “小人物”彭晓方就这样偶然之间“崇高”了中国足球,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一瞬间产生的意义。当然“假球”仍将顽强存在着,但从那偶然的一踢开始,“假球”便不敢披着“崇高”的羊皮招摇过市了。保卫什么?连八一都不保卫了,还有什么坚冰不能击穿的呢?   所以,彭晓方一脚还清了自’95赛季以来中国足球的孽债。   斯蒂芬·茨威格说:历史是由若干现代战争重大瞬间组成的,改写历史的,可能是大人物,也可能是小人物。   突然就想《鹿鼎记》中的韦小宝。丽春院出身的韦小宝从来没想到过要崇高,他的至高理想不过是八间丽春院、丽夏院、丽秋院等等,那些“关云之长,诸葛之亮”的招牌不过是他临急时扯来的而已,他是小人物,犯不着跟“崇高”较劲。   但比起《鹿鼎记》中众大侠、众王公甚至皇帝老倌儿,韦小宝却是最崇高的。杀鳌拜、诛太后、退反贼、收台湾,直至力拒罗刹鬼子让我国疆土不被吞噬。   韦小宝不为“崇高”而崇高,他的“崇高”都是阴差阳错顺手牵羊甚至逃之夭夭时建造的,手法低劣庸俗自不待说,每每“崇高”之后还追悔莫及,因为他是小人物,牺牲了私利自然心痛肉痛。   但韦小宝仍然可爱。正如我在《关于保卫》中批判的“伪崇高”一样,崇高与否不是你主观的看法,而在人客观的结果。一个小人物如韦小宝能在关键时刻改写历史,不管心里是否“仁义道德”,只要让历史在“偶然之间”前行,这就是“崇高”。   所以,世上没有崇高的人,只有崇高的事。   用这个道理来套’98全兴vs八一其实很准确,我们不要夸大人对事件产生的崇高意义,而应该意识到偶然的事件让人显得无比崇高,彭晓方虽然是“偶然一踢”,但这件事却是真正的崇高。   现在我们可以回溯一下。’95最后一轮——全兴vs八一,“保卫成都”使各种“保卫”走向足坛;’98最后一轮——全兴vs八一,“崇高一踢”使“保卫”成了一种笑柄,“假球”还存在,但人们已觉醒假球必须割除,这不仅直接引发了“打假扫黑”的呼声,也间接促动了中国足协在次年就开始了“打假万里行”——调查渝沈悬案。   两场全兴vs八一,洋溢着截然相反的历史角色——头一次“保卫”保卫了全兴的甲a,后一次“保卫”保卫了中国足球的名节,历史,是需要“克娄巴特拉的鼻子”来催化的。   我认为,反思历史的方式是可以多样的。它可以是悲壮,可以是轻松,可以是批判,也可以是幽默。但有一点,它必须有趣,或者说有意义。金庸在《天龙八部》里塑出萧峰这样豪气干云的大英雄,又在《鹿鼎记》里勾画出韦小宝这样大俗特俗的小人物——金庸说,这两类型实际上都是改写历史的英雄。我举这个例子要说明的是,这两个人都很有趣,很有意义,他们用不同方式在不同方面书写历史,也让我们反思历史。   但如果把“君子剑”岳不群当成英雄就不应该,他是“伪崇高”,典型的“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所以,反思中国足球’95、’98末轮两件大事就要警惕“君子剑”——那种先把全兴vs八一的’95版煽情得泪流满面,再把全兴vs八一的’98版搞成先知自觉的革命行动就非常无意义,或者说无趣。“君子剑”一生都在江湖上扮“崇高”,最后也只落得个修炼《葵花宝典》修炼得人性全无……   彭晓方只是这么偶然一踢,他可能一万次都飞出界外,但这一闪却直奔死角——历史就是这样,我们仍然把这偶然的崇高当成真正崇高。既然埃及艳后的鼻子不会高一分也不会矮一分,彭晓方那一踢也不会高一分或矮一分……   感谢天意,这也是彭晓方进球后迄今惟一的话。 一座荒诞的围城   1998年9月27日,中国足坛“巨无霸”大连万达队在俞元聪一声哨响中结束了足协杯半决赛。然后,王健林在黑夜中一声怒吼:“我要退出,这里太黑!”10月18日,当时的雅琪俱乐部老板周建国也宣布:“拍卖球队,退出足坛!”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远在北京的中国足协会分明感到椅子都震动了。   王健林、周建国退出了,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冲进来。“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要出去”,这是一座荒诞的围城。   中国足球资本论   资本的困惑   中国足球的“资本”,在这一刻突然困惑了……   先是苦心孤诣两年的周建国宣布“大撒把”,接着,代表中国足球尖峰水平的王健林决意退出足坛。两例个案郑重说明:支撑中国职业足球的“资本”,已产生信心上的动摇。   绝不能忽略这两例个案所代表的历史意义,它们意味着——这些足球的“资本”(姑且如此定义),已对自身生存的状态与发展的形式提出疑问。   不妨来看“资本大撤退”时扔下的理由——   雅琪的周建国说:“足球是能赚大钱的,但中国的环境不行,足球与市场的关系根本没有建立起来——说到根本,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万达的王健林说:“黑哨太多、假球太多、中国足球要多黑有多黑。如果不彻底进行体制改革和机制转换,2002年世界杯中国照样没戏。”   关于中国足球,没有比周、王二君更精粹、更直接的评论了,在“职业化”五年来所有的球评中,这两则已登殿堂——唯有“资本”的拥有者与运营者才明白中国足球的弊病所在。   事实上,这完全可以理解为中国足球的“资本”向体制开火的宣战书。   《现代汉语辞典》对资本如此解释:用来生产或经营以求牟利的生产资料和货币。   意思豁然开朗:当王健林们携生产资料和货币进入足球的生产或经营以求牟利时,这部分生产资料和货币可能成为关于足球的资本。   但这时,问题便出来了——王健林们在苦心孤诣数年之后陡然发现,这个过程中居然少了一个极其关键的不节,那就是牟利。   马克思告诉我们,不能牟利的资本不是资本。这说明,王健林们关于足球的“资本”永远只能加上虚无的引号。因为他们无法牟利。   需要说明的是:当货币不能通过一定的关系生产最大的利润时,它仍不是资本。通俗地说,当王健林们只是每年斥资数千万换回广告效应时,或最多收回区区数百万票房收入时,它仍然不是资本。马克思早就说了:资本,拥有最大的侵略性。   明眼有都知道:王健林关于“假球、黑哨”的说法仅是一个导火索,沉郁于王君胸中最深的苦恼在于“体制”他承受不了体制带来的压力。这一点,个体户出身的周建国更为直率,他说: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样投进了一个无底洞。   中国的足球是不是真正的职业化?不是。甚至连半职业化也不是,因为——投入数千万甚至上亿元的老板们根本无法按资本运营规律办事,最多,他们只是一个赞助商,通过赞助换回点江湖名声,或寻求政府的政策优惠。但即使这样,也不是真正的资本运作,至多只是官商合作。   当中国足球尚处于幼稚阶段,“资本”的拥有者尚能接受扮演“赞助”的角色;但当足球的大盘飞速扩张之后,也就投入的资金飞速扩张之后,“资本”拥有者的心态必然失衡。   这里,必须提及默多克,那个澳大利亚传媒巨子。这位62岁的老人凭借资本对足球发起的侵略与攻击已昭示天下——足球是个聚宝盆。于是,在中国以货币支撑足球的老板们必会怦然心动,准确地说——他们要在给足球投钱之后再赚钱。   于是,悲剧将必然上演。因为中国足球的体制如铁幕般挡在面前,体委、足协、观念、规则不停地要否决他们的要求——“资本”困惑了。   但体制与观念就像一座冰山难以击破,中国的“资本家”们任何努力都很无力。中国的体育观念,是从“锻炼身体,保卫祖国”衍生而来的,它有深厚的政治背景。   足球的“市场经济”从一开始便会遭到不断的挫折,从计划经济而来的中国足球,要达到“市场化、产业化、职业化”的目标,真是的犹如“从此岸到彼岸”那样遥远,中国足坛还没有形成“资本化”的温床。   因为资本本身不是某种实物,而是通过此物体现出来的某种关系——马克思说的。   恍然间,已仙逝一百多年的马克思站出来,指挥中国足球笔曰:“记住皮尔的故事吧——皮尔到澳洲去淘金,货币、绵羊、奴仆,什么都带了,但他最后仍是一贫如洗——因为他忘带必要的生产关系。”   足球的“资本”很困惑。   资本的反击   记住马克思说的,资本永远具备侵略性与扩张性。   因此,按照伟大哲学家的思路——资本,在一番困惑之后,必然会发起强烈的反击。   必须用睿智的眼光注视王健林“资本大撤退”的真实背景——   绝不可以肤浅地把这个历史事件认作“要求公平竞争”或者“地方情绪的作崇”;更不可以把“资本的撤退”当成“资本”本身的软弱。   就像只有傻瓜才把“波士顿倾茶事件”当成北美人闹着“海水沏茶”的亚作剧。历史格局的重大变化,往往是起于一个“针眼”般的小事件。   诚然,中国足球各俱乐部开支的无限膨胀,如“黑洞”般吞噬着企业的激情。俱乐部的老板的心情,恐怕都只有一个字——“累”。   但是,简单把“资本大撤退”理解为企业人不敷出、难以为继,就只看到了冰山的一角,这是周建国说的。   必须承认,这些年轻的企业家们拥有着极其强劲的生命力,无论是王健林,还是周建国,他们既然可以把30元变成3亿元,就可以把本身蕴藏极大市场潜质的足球变成聚宝盆。   但是,目前他们却退却了,问题不在自身,而在缺乏一个“撬起地球的支点”。换言之,先前他们的成功得益于“市场规则”的支点;惜乎不幸,进入中球领域后,这个支点倾斜了,他们所有技巧与气质在扭曲的“游戏规则”中无从发力。   通俗地说就是,这帮商场中的精英不适应在“中国足球的生产关系”中生存,旧有的机制,像一根湿冷的绞索般套在他们脖子上。   比如,市场的分配原则是“多劳多得”,但老板们不可能主“少劳”的腕和们少得;再比如,市场的竞争原则是“物竞天择”,但老板们却无法让具有“感召力”的无老们“下课”。   再比如那些令人发指的“假球”“黑哨”,以我想来——所有出钱的老板们都不会让自己的“生产资料和货币”被糟践,他们不想在足球经营中戴首“绿帽子”。   问题的最核心在于,他们一夜间发觉自己从事的是一件违背经济规律的事。这使得每个投资者的事业心受到极大伤害。   于是,我们便越来越接近事情的本质——其一,他们并非实力不济撤离足坛;其二,在“资本侵略性”的作用下,他们必将反击。   眼下外资纷纷撤离俄罗斯,原因是他们不适应此间的市场秩序,从而进行了“战略大撤退”。而中国的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的举步维艰,在于管理者无法适应新形势下的生产力要求。   但“撤退”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就像毛泽东所说:收回来的拳头打人更痛。中国足球的“资本”,用撤退来表达一种反抗,用撤退来积蓄力量,用撤退来告诉世人——中国足球的运行机制不发放,“资本”将永远宁日,足球将永无支撑。   还是得运用一下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著名论述:生产关系,永远要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如果旧的生产关系不能适应生产力的飞速发展,它就必然为新的生产关系所替代。   这个过程本身应该是一场革命,但它的最开端,却体现为一咱反抗,一如王健林们以“资本大撤退”形式策动的反击。   王健林说:“如果司法部门介入,我们将证明中国足球有多黑!”   周建国说:“要以‘牺牲’唤醒后来人。”   我一直认为这是革命最初级的形式。因为它代表着一次认识的飞跃,否定以前的东西,就意味着一种反击。就像英国、法国几百年前对王权、对封建生产关系的反抗形式一样,粗糙幼稚但是必由之路。   恩格斯说:第一个冲出手工作坊的人,不可能想到他在建立一种新的关系,但他的所作所为对今后产生了巨大作用。   换言之,即使王健林从此踏上不归路,但张健林、李健林们仍然会蜂拥而上。也许,那时,中国足球的内层结构会在历史的筛选下被迫或不被迫地承认“资本”的主导地位,并认真按照市场规律运营中国足球。   所以,别把王健林的“资本大撤退”当成中国足球“黑暗的一页”,从积极的一面分析,中国足球的“资本”们觉醒了,他们不再以“二房”的身份委身低矮的足球屋檐下,他们不仅需要名分,更需要在运营过程中真正的控制权。   于是,关于中国足球“资本大撤退”现象的一个观点便昭然若揭——“撤退”就是反击,反击先得“撤退”。虽然这种“反击”最早处于被动和劣势地位,但它必然会夺得战场的,一如历史上欧洲“资本”之于封建体制横跨数百年波澜壮阔的拉锯。资本告诉我们:“资本“永远言败,因为谁都要服从市场的规律。   资本的革命   我们已经明白,中国足球一直犯了一个严重的逻辑错误:忽略资本的主导地位。   足球,当它并非以一项竞技运动而是以一种经济形式出现时,它的进一步扩张就必须依赖一动资本的进入。我们知道,下个世纪的主导经济是“注意力经济”,而而正是特点鲜明的“注意力经济”,它必须也只能通过“资本的核动力”推进。   通俗地说就是,足球不仅仅是用来花钱的,而是用钱再来生钱的。   必须再一次提及那个澳大利亚籍传媒巨子——默多克,一个极端狂热的航海爱好者,拇指被缆绳切断也乐此不疲;他此生最大的乐趣却是赚钱,赚更多的钱。因此他以最大的热情去投资10亿美元购买伟大的曼联队,并用“天空”电视等是市股份控制英超转播王国。   虽然很多保守的英国人极力反对这桩买卖,但事情不会以普遍英国人意志为转移,它只会无紧不摧的酱的意志为转移;cnn的老板也横插一杠,表示“愿意出更多的钱购买曼联”。美国人不会玩足球,但美国的资本家门却会通过足球赚钱。特纳说:足球,我诊断它就是一口口富油井。   足球确实能赚钱,它广阔的市场空间不仅会吸引大量的资金,而且它更肯意义的后果是——“足球资本”的进击会击垮原来旧本的阴碍生产力发展的所有格局与关系,从而建立一套完全与现代经济规律吻合的模式,最终“资本”也会战胜旧有的机制。   余杰在《火与冰》里告诉我们——欧洲经济萧条时期,各教堂举步维艰,不少神职员纷纷在教堂开餐馆、办舞会、演戏剧、摆摊点。德国科隆的一位主教无奈地说:   “赚钱,往往比祷告更有用。”   我相信,科隆的这名主教发出的是“上帝的声音”,在商品社会里,赚钱就是真理。   回过头来看看雅琪、万达的“资本撤退”,我在前文已论述了他们必然会经历“资本”的困惑和“资本”的反击两个阶段,按照资本在市场经济“战无不胜”的必然规律,规律中国足球的“资本”最终会建立起来,也就是真正职业俱乐部必将战胜现有畸形的联姻式的“职业”俱乐部。对此,我非常乐观。   这是“资本的革命”,也是职业化建立的第三个阶段——当然现在很多人仍然将这两例个案归结于“假球黑哨”和“经营不善”,或者是中国企业的资金匮乏,甚至简单地把中国足协会这个失却权威感的机构也拖进来批驳。因此不少于写手们也不惜笔墨地往这方面用力。但他们偏了!真正的问题在于中国足球未能建立完整的“市场体系”,“资本”尚未占据主导地位。所以,无论什么“大款”、“巨贾”投资中国足球,他都逃不脱“撤退”的必然命运,世界著名的飞利浦也扬言要撤出中国足协会杯就是一个警钟。   那么,什么是职业足球完整的“市场体系”呢?不妨把眼睛放远一点,看一看欧洲著名球会的运作吧——   都知道ac米兰的后台老板是贝鲁斯科尼,但实质ac米兰并非“贝氏米兰”,他只是控股,占据“出资方”的大哥地位。   再说莫拉蒂,意大利石油大亨,虽然他可以不停地从自己的支票薄上签出数千万美无限为国际米兰购买巨星,但他不会出所有的钱,也没有必要出所有的钱。   还有拜仁、纽卡斯尔、阿森纳,背后都有一个主要的老板,又有若干隐形、不隐形的老板。   这就是“股份”,虽然仍没有达到其他股份企业的细化、完善,但这已足以保证资金的相对充足与管理的科学、系统。   英国人在这方面的资本动作给我们的足球革命提供了最好的榜样,随着一批精英资本家的进入,足球不再是“利物浦码头工人”的游戏,而是酱家旗下一台运转飞快的印钞机。足球进入股市,这是英国足球资本革命的一座里程碑,一切都按照资本动作的方式进行,它是一家企业、一家金融公司,或者一只“概念股”,股值可升可降,足球竞技的特点在这个领域反而淡化了。比如说英超显贵纽卡斯尔,虽然近两年它均未能保养顶冠军,但它的动作、它的管理以及票房号召力丝毫不低于其它球会。“纽卡斯尔股”也作为一个真正的上市股活跃于伦敦的股票交易厅。曼联、阿森纳、切尔西、矣费顿,它们都是股票化的东西,球队只是一种承载形式。   请记住著名的“英超大联盟”的全称吧,在英国考察期间,我吃惊地发现它竟是“英格兰职业足球有限股份公司”,而英足总也是以股份形式加盟“大联盟”参加动作分红,它们绝不是什么政府职能部门,这些部门的主管也绝非什么“国家干部”。这就是玩足球。   英国足球登陋股市启示了众多欧洲球会,上市与酝酿上市的球会比比皆是。为什么?欧洲人真正意识到——足球确实应该被当成一个企业来经营。   这里,必须把欧洲的“足球彩票”作为一个有力的论据。其实,意大利职业联赛之所以能成为世界第一联赛,同他们发行了50多年的足球彩票密不可分。意大利足协每年从彩票中盈利近10亿美元,不但令各支球队获益匪浅,而且上缴大量资金给意大利奥委会,用以养海其它运动项目。正是这些每张只值人民币一两元钱的彩票的存在,意大利才能搜罗全世界的精英,使他们的联赛变得更精彩,也更能赚钱。假如中国足球拥有这样的彩票,假如王健林们能够从这样的彩票中获利颇丰,那么区区一个俞元聪、一声“黑哨”、一场假球就能阴挡“资本”在经济营中赚取利润的欲望吗?恐怕那时用棒子也赶不走王健林们!   从这个角度来看,“高俅与宋徽宗玩球”的故事遗害很深。中国人的观念——踢球是为了看的,看球是为了玩的,玩就是要花钱的,人们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目的——赠钱。   但不必担心,资本的主导地位最终会在与旧机制的较量中占据上风。因为谁都不能拒绝“赚钱”。   有人可能要提出疑问,“欧洲的很多俱乐部也有资金不足、难以为继的现象,这怎么解释呢?”   原因有三:其一,其它新兴体育项目的悄然崛起,如攀岩、蹦极、沙滩排球转移了球迷的部分兴趣;其二,俱乐部之间的恶性攀比损害了自身利益;其三,低级比赛太频繁,在赢利不足的情况下增加了俱乐部的负担。   但这与欧洲足球俱乐部的内部动作机制无关,它只是足球本身的风险性与对“资本”理解开发不足造成的。   值得中国足坛深深思考的是:当意识到这些负面之后,欧洲人已提前探索下一步的动作方式了——这就是备受争议的“欧洲超级联赛”。其精英人物便是ac米兰老板贝鲁斯科尼与默多克,两人都是大名鼎鼎的传媒巨子金融奇才。   当生产关系不能适应生产力发展时,新的生产关系必将取代旧的生产关系。   因此,欧洲人才会酝酿更赚钱、层次更高、负担更小的“超级联赛”去取代旧有的各国联赛。虽然欧足联主席约翰松大骂这些发起者“有野心,试图分裂欧洲足坛”,但保守的约翰松并没有意识以,“新的关系”终究要到来,贝鲁斯科尼所代表的“资方”必然会不遗余力地确定“资本”新一轮的“主导地位”。   这太使中国的足球人汗颜了,我们一直在谈论着“技术”“身体”等表象之时,王健林们还在用“假球黑哨”为“借口”时,贝鲁斯科尼、默多克、特纳等“资本动营”精英们已在超出我们若干层次的高度驾驭足球了,他们知道,这才是推动足球前进的原动力,在这个层面之下才是“技术”“身体”等具体的细节。   举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假球。其实有足球就有假球,它是足球附带的必然恶瘤。中国在“打假”,欧洲也在打假,但意大利、英格兰、法国谁家都运转良好。为什么我们是屡打无效,甚至越打越烈,别人却说打就打,效果颇佳呢?   因为——   别人是用法律的武器打假,老板们不能容忍花钱养的队“红杏出墙”,这在经济领域内会按经济法则办事;我们则是用溻的面孔查假,“职业”的俱乐部没有“钱的刺痛”,就大抵会选择“息事宁人”——要知道,没有实行职业化前,中国足球的“假球”也多,只不过那种不是“钱的交易”,而是“人情交易”。老一辈的人应该能清楚地回忆起……   不过,令我们非常欣慰的是,国内各大俱乐部的老板们,或者说“资本家”们已经开始反思现行足球违背经济规律的状况了,他们都在仿效先进国家的例子,“踢开”体委闹革命,追加资金收购原属体委的那部分财产。成功与否不敢定论,但由资本家运作足球,用经济方式生产足球,这种趋势将在今后明朗。有意思的是,上海、山东、四川、北京等地的俱乐部资本改革,竟受到了政府的幕后支持。“所有成功的改革都是自上而下的”,特别在中国。因此,真正把中国足球资本化运作的那一天虽然还有很长的路程,但它确实已朝这个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方向起锚了……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得出结论了——关于王健林的“大撤退”,关于中国足球的“假、差、黑”,关于每一个伤心欲绝的话题,我们都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能仅从表象谈表象——邓小平同志关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适用于现阶段中国每一个领域,足球,不能逃避。它得认真地研究市场规律,认真地按市场规则行事,不但打破旧有的、不适应新形势的“计划的东西”。否则,所有的后来人还得“大撤退”。   这,就是关于中国足球的资本论。   围城   “城里的人要出去,外面的人却要进来,人生与爱情,莫过如此,莫过如此……”   钱老爷子这句话绝对具备“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威力。我清楚地记得,我最早是从陈道明、葛优演的那部电视剧里听到这句名言警句的。那天我们小区里发现一偷自行车的贼,被撵到一空屋子里,贼凶悍,手执利器企图夺路而逃,而警察也想一涌而进,但双方均有忌惮,警匪之间长久处于对峙之态……这时哪家的电视里就传出:外面的想冲进来,里面的想冲出去……   后来睡在我上铺的那个兄弟一度每晚抱着这本书念念有词,他正在失恋,所以长嗟短叹的颇有感触。不过,很快上铺就没有了声息,因为他再一次奋不顾身“冲进去”了。据他宣称又一座城池遭到“失守”,但实际情况可能是他被浮了,每天低眉顺眼地跟在那个开销极大的“花瓶”后面,像个傍着鬼子的“伪军”……   那时,我就发觉不论“冲进”还是“冲出”在人生每个领域都不可能避免,而中国足坛的那些事儿,更是让我把钱老爷子的话奉为颠扑不破的真理。   比如说王健林。本是一修房子的,在建设“新大连”的进程中干得好好的,不幸的是他一不留神冲进了一座真正的围城——中国足坛。据说王健林为了冲进这城很花了点心思,没进城那会儿,真是热血沸腾一腔报国之态,就琢磨着怎么在城头飘舞着革命的猎猎红旗……   但钱老夫子的话显灵了,虽然王健林同志得了一个又一个冠军,但正如婚姻,哪怕生了再多的胖大小子也挽救不了内心的空虚。于是王健林又想“冲出来”。   当然夫子找了很多理由,比如说“假球黑哨”,比如说“伤透了心”,但我以为这都是在找茬儿,但与所有想打离婚的主儿一样,说出的理由都似是而非,“存了私房钱”、“碗洗不干净”、“霸占电视频道”……   不想呆在城里是因为城里没劲,没劲的根源在于没有“新的增长点”,这包括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物质方面的问题我已在《中国足球资本论》里分析过了,精神方面一语概之就是“没了感觉”,就如王朔在《一声叹息》里叹息:摸着你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   柏拉图早就说过人本是男女同体的,上帝把人劈成两半,然后男的、女的都拼命去找自己的另一半,但一个人同时具备两种性别有些恶心,所以这个过程是持续的“分”与“合”,“合”与“分”,永不停。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因为不了解而结合,因为了解而分手。   婚姻前的人(也就是没冲进去的人)那种热烈劲儿其实是一种“解读欲望”,巴不得把对方解读得一清二楚晶莹剔透,但人体大多是缺点的,别说看到大肠小肠里蠕动的东西,就是一丝不挂站在眼前也有些腻味,时间长了,自然想“冲出来”。   王健林与中国足球太了解了!我相信他对中国足的“解读”肯定不止看到裸体,还看到大肠小肠里蠕动的东西,所以他顿时就“没了感觉”,没了“精神增长点”。   留在城里是因为城里还有可留恋的东西,如果感觉美好,即使赔点钱,我想王健林还是会守住这城的,但王健林终于看不到希望,率一干人等像李自成商洛突围般冲将出去了。   与王健林先后发生围城故事的还有周建国,周建国冲进城里才发现这是一座空城,他原本是一折腾服装的,“赔钱赚吆喝”的买卖绝不会做(我们都知道,什么“流血大降价”之类的纯属营销技巧,暗地里狠赚钱),所以,进这趟城周建国极扫兴。所幸周建国出城时顺手拉了别人进来,好歹免了大损失,不过他现在回头瞥一眼那城,可能不免都打个寒噤。   虽然现在“下课”的教练、“退出”的老板极多,但谁也不用担心城里没人,外边铆足经营思想儿往里冲的人着哩,更牛的教练、更阔的大款接踵而至,就连跑足球的记者也越来越人满为患。著名的海埂基地就是一座“围城”,每到封训,大铁门便冰冷地关着,大狼狗就很酷地守着,外面的记者拼命想往里钻,里面的球员却挖空心思往外冲。据说有一晚上双方在“城头”上碰上了,差点挤下城外那条脏兮兮的护城河里……都说离婚率虽然攀升,但我却觉得结婚的人一点不见少,满大街都开着婚纱照相馆,照片上一对比一对笑得甜……   我认识一铁杆球迷,曾为中国足球流过泪酗过酒砸过电视的那种,有一天幡然醒司发誓不看中国足球了,好歹“冲”了出来,却发现女儿不再收集吴倩莲、郭富城之类的照片,转而小疯子一般拼命围着辽宁那支“小虎队”索要签名,开品“大羽”闭口“玉宁”的,气得他差点抽丫头号片子一耳光唉——“冲进去”了,这叫“后继有人”。   前几天,我遇到睡在上铺那兄弟,他又在我面前念念有词长嗟短叹的。我知道了毕业后“花瓶”投降了一“大款”,而“伪军”则就地解散。“上铺”对这段历史有些痛心疾首,总结出一个特别庸俗却也特别深刻的“围城”道理——   “其实人体本身就是座围城,吃钣叫‘外面的想进来’,屙屎叫‘里边的想出去’,光出不进要饿互,光进不出则要胀死,所以必须进进出出保持平衡”——   这道理适用于中国足坛。 谁把谁玩了   正如《大话西游》片尾处紫霞伤心欲绝说的:“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当初所有加入中国职业足球大热潮的人都没有猜到现在的剧情。   假球、黑哨、夜不归宿、狗咬人、人咬狗……一切都像出喜剧甚至闹剧,摸不到它的“无厘头”。   第一次感受到所谓“假、黑”是触目惊心义愤填膺的,我当时是典型的“热血青年+文学青年”,我的勇敢导致我的无知,那篇1996年写的《斩断黑手》掀起了轩然大波,我很惨,从供职的报社卷铺盖走人……所以我很珍惜这篇惹祸的文章。不过现在的环境比当时宽松多了,比《斩》文尖刻、犀利的“匕首”比比皆是。感谢环境!   不过现在最好的方式还是“冷幽默”,只有冷不幽它一默才会引起共鸣,斗争的方式是多样的。   所以,后来的文章味道变了一些,《假球与放屁》、《全裸与半裸》、《狗咬人的新闻》、《为什么有流言》是往冷幽默方向努力的结果。杀人有时候用软刀子好些,当然我还不至于在“杀人的干活”,我只是在球场边打个喷嚏,吐口口水或者像加斯科因那们打了两个巨响的饱嗝……   我觉得这样很好玩,既然足球可以玩我,我为什么不可玩它呢?就像《大话西游》的台词:大家不过玩玩儿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斩断黑手   有一只手,正悄然袭向中国足坛。   这只手无所不能,无坚不摧,把整个足坛搞各沸沸扬扬甚至鸡犬不宁,中国有句古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的就是这只手。   你见过14人对11人的的比赛吗?我就见过,在9月1日隆重上演的鲁、川大战中,主角于先生敬仁携两名默契的配角,炮制了一出绿茵悲喜剧,他们一系列精妙绝伦的激情表演,把偌大个体育场弄得群情激昂、拳脚交加,这这我在一片混乱之后霍然顿悟:上帝创造了人的手,原来还有这般妙用。   这是一只“伟大”的黑手,“足球是圆的”,其实就是被这只手拨弄圆的。   而且这只手还伸得很长,它不仅对川军下了“杀招”,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它干掉过松日、屠戮过延边、整治过国安、摧残过申花。甚至,今天得益于这只手的泰山将军也曾被它搞得灰头土脸。   天啊!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它几乎存在于甲a、甲b甚至乙级赛每一个场地里,它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有时,我甚至觉得我已经看不见足球,眼前不停晃动的——唯剩这只伟大的“黑手”。   百姓人家老爱叨念着一句:“胳膊扭不过大腿。”然而,在足球场上,哪一条腿又干得过这条粗壮的胳膊?其实,真正受罪的还不止是那一条条腿,最为遭殃的还是刚刚起步的中国职业足球。在这只“黑手”的引诱下,一支支贪功求利的主队,偷食着罪恶的禁果。窃喜地看着别人痛苦地躺在地上嚎啕,而后自己又凄苦地重复演绎着“客死主生”的悲剧。于是,整个中国足坛便在这个扭曲的游戏规则里乱套了。   怎么办?斩断黑手,与其让这只黑手不停向我们提供慢性毒药,不如举刀挥去让它化为腐泥,它存在一天,便会阻碍中国足球向前发展一天。今天,川军将士哭了,昨天,延边儿女哭了,说不定明天,就会轮到显赫的万达英雄了。既然早在15年前,中国足球就被一只来自国外的“黑手”挡住通往世界杯的大门,那么为什么现在我们还要让这只黑手恣意妄为呢?   然而,中国足协早就有所行动了,而且态度亦十分坚决,但为什么时至今日,“黑手们”仍然到处都是呢?恐怕,这得怪罪于许多想从黑手中获得一点暂时利益的人们,这种心情,像极了“饮鸩而止渴”!   所以,中国足球要想健康发展,必须先得斩断“黑手”,因为这只罪恶的“黑手”,无时无刻不在强xx着本很纯洁的中国足球。   比平局还要无聊的   平局是无聊的。但还有比平局更无聊的。   十几年前,欧洲举行了一次足球小说大奖赛,结果一篇寥寥数字的作品勇夺金奖,全文如下:“嘘!嘘!0比0。“极传神地刻划了人们对没有进球的比赛的愤怒。   全兴与寰岛之战分明让人感到无聊,但这种无聊并非源自没有进球,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到了进球,而且是两个。只不过这两个球被一股邪风刮走了——   灯火通明的大田湾体育场,在昨晚一共两次“失明“,一次是第8分钟,另一次是第33分钟。“失明”之时,全兴球迷心如刀绞。   可怜的是马西奇,他已经很久没进球了。当他像腹蛇一样窜起击进一球后,便不得不捂住那双比窦娥还冤的眼睛,其状极惨。   还有黎兵,虽然他身后有上千名全兴拥趸和贵州球迷支撑着他,但他还是难以相信这样的入球也会被风刮走——哪里来的夜风?   看来,全兴在这样的“百慕大”是赢不了球的。   其实,就连主场情绪极浓的重庆球迷瞧着也有些“挂不住脸”,两个入球“吹”飞了,他们兴奋得大叫;但慢慢地他们也知道寰岛踢得不好,再叫下去只能有两个字——没趣!所以刘国江只能再闻“下课”声。   平心而论,全兴与寰岛踢了一场好球,这样的好球在平庸如老妇人的甲a联赛里并不多见,但这样的“美丽”就在这样的夜晚随风遁。   本来,马西奇对于中国裁判就有些异议;本来米罗西对于打客场就心有余悸。现在他们对这样的“特色”就更为惊诧了。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没有任何记者提及,米罗西就主动地表示对裁判为判罚“不适合在这场合评价”,米罗西什么都没说,但他什么都说了;再乘着夜色离开重庆的马西奇则像所有的西方人遇到无奈时一样——摊开双手,耸着肩膀,一脸很委屈的笑。他说,这个城市给他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虽然这时罗纳尔多与西蒙尼也在为裁判问题愤愤不已:“今天的裁判是闭着眼睛的。”但那毕竟是“富人之忧”,而我们的足球水平,还穷得可以!   这样很无聊——不是指平局。   大兵逃跑了   中国足协按着《拯救大兵》的路子拯救了“3号隋波后”后,“大兵”却逃跑了。   “大兵隋波”并没有沿着所有“拨乱反正”故事的主题走下去——没有感激涕零,没有“谢主隆恩”。“大兵”一溜烟跑到深圳的学府里,“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去了。   汤姆·汉克斯率八人营救组“拯救大兵”,但“大兵瑞恩”却不愿按别人的线索选择命运,他拒绝了“拯救”。战争与残酷与“大兵”的固执使之付出沉重代价。   美国大兵为什么要拒绝拯救?中国“大兵”为什么逃避美意?这恐怕是翻山越水的汤姆·汉克斯们要想一想的问题。   瑞恩说:我的弟兄们还在这儿。他要为一场正义的战争固执下去。   隋波说:我的父母不能担惊受怕。他不想在无谓的比赛中纠缠下去。   看来,“洋士兵”与“土士兵”之间有些不同。前者用生命澄清了人性的关键,后者却在所谓“清白”的情况下让传闻更加纷飞。   中国“大兵”逃了,唱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逃了。所以大兵不是英雄,“拯救大兵”与“大兵逃跑”本身并没有多高尚的意味,拯救是中国足球的本能,逃向1999后,隋波又从1999逃跑。   “你说你,想要逃,剩下的空虚要不要?”——王健林说要逃,但他回来了;周建国说要逃,但他也回来了——让人逃跑的是悲哀,让人返回的是诱惑。然而大兵隋波可能一逃不返了,因为这里只剩下“空虚”,他能追逐的诱惑只是职称。   巴顿说:“一场战争对人员能形成形成种感觉,一种是恐惧,一种是诱惑。”“大兵瑞恩”留下来的原因是诱惑,正义的诱惑使他不惜肝脑涂地:“大兵隋波”逃跑的原因是恐惧,“比赛的恐惧”让他在被洗得清白之后一逃了之——这不仅仅是心理素质。   大兵逃跑之后,我只想起两句话:   鲁迅说:“街市依旧太平,流言耳不忍闻。”   瑞恩说:这一切都无法抹去——然后他跑在汤姆·汉克斯们的墓前。   假球与放屁   这是一间大屋子,大屋子里坐满人。一阵怪异的声响后便充满了怪异的味道。   “谁放的屁?”如果谁胆敢厉声发问,那他就太蠢了。按世俗的逻辑,心虚的人率先发难。   因此,通常放屁的人不吱声,至多脸红一红——屁嘛,来无影,去无踪,实不可能当众扒了裤子寻找“证据”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言”,也是游戏规则。   但事情倒有例外,要是这屁太响(或太臭),引得众人都盯了他看,为了“绝处逢生”,也是不妨走一步险棋的——“谁放的屁?!”放屁者率先发难,当年韦小宝便屡试不爽,现今已成为一种时尚——比如说“假球”反击战。   把“假球”与放屁相提并论实有一种妙趣——   两者都登不得大雅之堂,而且人人捂鼻厌之;但它们不是原子弹,绝不会带来毁灭性打击(当然,恐龙放屁之毁灭说另当别论)。   屁不可不放,憋在肚子里会五脏六腑“积怨”甚多,这是生理需要;假球不可不打,一意孤行曲高和寡则树敌太多,这是“国情”需要。   一屁放之清气升浊气降身体舒泰;一球假之人气升压力降大家发财。   最重要的是,两者都只闻其臭不查其证,具有“无色、透明”的不可知性——所以,裤子扒不下来“取证”,“录音带”更是断然不会公之于众。   百利一害,自然就有了“精于屁道”的韦小宝,甚至招呼一干拥趸:“好臭,太不像话……”大有凛然之色。既保全了自己又惭愧了对手。   倘若这屋子里人人都在放屁——场面就蔚壮观了,人人心里有鬼又争先恐后,“不言”倒成了把柄。   这时。“证据”一说完全失灵,因为证据只是一个“屁”罢了,你不可能冒着恶臭的危险高举一把浊气——瞧,这就是“证据”。   一个没放屁的人从屋外走来,冷笑:贼多了,当然就没贼了。满屋子人势必怒目相向:“胡说,这屋子根本没人放屁——你要拿出证据……”众志成城状。   “假球”多了,自然不假;屁放多了,自然不臭——这是真理。   幽了一默   中国足球玩不懂“性感”之后,就只能去玩“幽默”。   据说现在吸引异性的主要还不在长相,在于一种特质魅力,这是一种能把你的心脏弄得怦怦直跳的力量。“性感”者如里奥纳多,“幽默”者如德赛斯——那个在《虎口脱险》里又蹦又跳的小老头。   我们的赛季与别人阴阳颠倒,因此当全世界最“性感”的英超开打时,我们的甲a却在“幽默”中奔向结尾。   关于“孙继海上场资格风波”就有一种幽默感,平安本在进行捍卫自身利益的悲壮行动,而足协也按着自己的规矩进行辩释,但偏偏中途杀出个“8月1日”还是“7月29日”的争论(据报载)。   一方是专门负责转会事宜的权威机构,另一方正在为生存权利苦苦拼争,按理应对这条“时间生死线”一目了然,偏偏忽略了——直到那纸传真很幽默地出现(也据报载),平安才陡然发现传真上有一条“天大的线索”。   就像一个警察路边招手只不过想搭个“顺风车”,不料却发现驾车之人居然是个酒鬼;或者就像那个保安不过拎了电筒照常巡夜,却照出个意外的惊奇的“watergate(水门事件)”。   还有比这更幽默的。龚建平只顾着“发牌”却忘记了数数,结果让孙继海像“et”般混入人群继续乱跑。我现在终于相信“技术失误”的说法了——而且是“算术失误”。但中国足球是一定要亮出点“特质魅力”吸引市场的,既然我们学不来阳光般灿烂的贝帅哥的“性感”,就不妨像德赛斯那样来点“噱头”从虎口中脱险。   比如说很幽默的那一句“3号隋波”,就会有很幽默的那一段结尾——录音带里大多是些淫词秽语。   又比如说很有些“正本清源”意味的“打假行动”,居然拖上一条摆不脱“记者采访权利”的硬尾巴,就像会扬起支击的老虎尾巴一样。   长达20年来,中国足球都在悲剧中挣扎,可能,下一步我们得生存于“喜剧”之中了。   鲁迅说过,不能嘲弄别人,不妨有时嘲弄自己罢,这才是一个真的现状。   中国足球说,不能幽默对手,只能幽默自己。这也是一个真的现状。   因此,性感不了的我们会渐渐变得幽默起来。好比那个长得如搬运工的老歌星对天嘶嚎,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幽了自己一默,引无数美女竞折腰。   这是中国足球求生之道——幽默,幽幽默,幽幽幽默,幽幽幽幽……   恐怖手段   法国大革命的罗伯斯庇尔说:缺乏恐怖手段,任何美德都将是对丑恶的纵容。   拿不出对“假球”的恐怖手段,“证据”一说实质就是滑向对丑恶的纵容。面对横行猖獗的老鼠,先请科学家论证老鼠是否有害,要向当局申请“狩猎许可证”,如果这样,这个世界将被鼠辈统治。   再纠缠于“渝沈假球”个案的推断,或者对“国安精神”简单的推崇,可能是对自己智商的一种嘲弄——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的“失控”,源于没有一个控制丑恶的制度。   马克思说:“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甘愿冒上绞刑架的危险。”为了保住甲a,中国球队当然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问题是,建立这种监控制度本身并不难,为什么没有一个罗伯斯庇尔现身呢?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打“假球”最著名——一个是塔比,另一个是格罗贝拉。其实他们仅仅推杆了一次假球,就遭受了诉讼之苦。   事情到了中国就有趣得多,“塔议员”会在当上总理时“证据”还未备齐,格罗贝拉则会在津巴布韦老家一处风景迷人的所在颐养天年。   因此,问题的关键不在“有没有假球”,而在“有没有恐怖手段”制约假球,甚至——有没有愿意实施“恐怖的手段”制约“假球”。   我认为,“假球与证据密不可分”存在着逻辑缺陷。因为“假球”本身就是“证据”,我们完全不必在听到人人喊“打”的时还帮着老鼠找“证据”。这个推理表明,鼠辈肆意猖獗罪不在鼠,而在养鼠为患的人。   ’99中国职业联赛之末暴露出的绝不仅仅是个案,它确实应该引起我们对几年“假球”背景的挖掘,寻找“恐怖手段”及能实施这个手段的“罗伯斯庇尔”——这才是唯一出路。   “打假”还是“假打”,这是一个问题。如果法官与匪徒沆瀣一气,这个世界将要毁灭。   历史的真相   猴子变成人的时候,达尔文不在现场。但这并不妨碍他得出“人是猴子变来”的结论。   中国足坛的假球交易,你也根本不用直击现场。这不妨碍你得出“中国足球比媒炭还黑”的结论。   人,本来就是猴子变来的。即使没有达尔文,“达尔武”某一天也会跳将出来,高擎几枚化石颚骨——“嗨!我的祖先是猴子。”   历史的直相,用不着“打假万里行”决定,“猴子”早就变成“人”了,它至多不过额外向你提供些零星牙齿或趾骨碎片。   所以,一定要通过“打假秀”才相信真相的人,就如同一定要监视了“猴子到人”的全过程才相信“进化论”一样,属于幼稚得不可救药。   当然,这种说法会令有些人极难受,就像当初得知“人是猴子变来”一样,达尔文差点被架去广场火焚了……但随着大量腕骨、腿骨、肩骨、颅骨的发掘——人的“猴子真相”将大白天下。   “打假万里行”说明不了全部问题,或者说没等到“打假万里行”问题已被说明了,中国足球的兴衰成败将按本来的规律进行。“猴子是会变成人的,但人却不会变回猴子”。   我劝告,你不可能守着东非草原某个大坑痴痴发呆,也就不必守着“打假秀”冥想可能让你痛心疾首的真相。   后来有人站出来“揭发”达尔文,认为他那堆骨头、那套推算都是错的。“人,其实是海豚变的”,因为只有海豚才会流泪、才会“呵呵”傻笑。   看来人是不愿意接受“丑陋的真相”的,海豚比猴子可爱优雅,因此就连大英博物馆的化石骨头也可能算不了数。   这是人的悲哀,而非猴子的悲哀——拼命要探知“真相”的人实际在拼命否认“真相”。浩浩荡荡的“打假万里行”,我看见一群人坐在“历史的化石”上傻傻的作沉思状……   “糙哥”一怒为裁判   “天下第一糙”的马拉多纳在那个被裁判搞得伤心欲绝的“意大利之夏”,对阿维兰热愤怒咆哮,“今天,我不知道上帝的眼睛是否闭着。”   吸毒、召妓、欧打裁判,马拉多纳是魔鬼。但我一直认为“马糙哥”糙得表里如一,糙得率真可爱,他是足坛“巨腕”中唯一能蔑视权贵,并向所有阴暗面公开宣战的至情至性之人。他甚至要成立“球员工会”与国际足联斗争到底。   仅从性格特质与处世作风而言,魏群与马拉多纳是惊人相似的品种。在28年如一日的放荡不羁与口无遮拦之后,他足以担当“蜀中第一糙”甚至“甲a第一糙”这个称号。   “糙哥”魏群“糙”得甚至说不出“上帝的眼睛是否闭着”,但这不妨碍他与马拉多纳一样冲冠一怒为裁判,在这个3000年一次的“月全食”之夜,他发现天空少了光亮……   “fairplay!fairplay!这是“糙哥”魏群在这个“月食”之夜不断念叨的英文单词。“糙哥”不通英文,但“糙哥”在职业生涯中对悬挂于裁判胸前的这个标志太熟悉了,这是“公平竞争”!   “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我们到底是和谁在比赛?”找不到对手的“糙哥”很痛苦,是隆鑫?是大连,还是其他……   因此“甲a第一糙”与“天下第一糙”一样,说出一等“糙话”:我们要成立球员工会,我们要成立职业大联盟!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利益……   其实魏群并不知道鲁迅先生的《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费厄泼赖”就是“fairpay”,活得比魏群还要“糙”的鲁迅都要缓行,一个武夫的魏群怎样前行?   “裁判问题”,裁判不是一个问题。在中国足球最高权威机关中国足协并示对此球作出仲裁之前,谁敢说它是一个问题。“魏糙哥”不是第一个感到受伤的男人,但他却想以自己成为最后一个受伤的人。   可能只有像马拉多纳、魏群之类的“糙”人才会有这样容易受伤的灵魂,他们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他们是最想获得正确的……   因此,由“糙哥”们来发言确实具有相当的说服力,“糙”哥们无所顾忌,“糙哥”心底无私,“糙哥”一“糙”揭百丑。   但在“证据说”仍具有强大攻势的前提下,任何人都无法仅从感性角度找出什么。即使是不断慢放的录像,即使是空气中清晰传来的令人惊异的对白……   所以,仅靠诸如“糙哥”魏群以及“糙哥”马拉多纳的“冲冠一怒”是难以维持甲a逐渐淡去的良知的。   在那个糟糕的“意大利之夏”,马拉多纳拒绝与阿翁握手,随手便在“天下第一糙”的路子上一路堕落下去,直到脑满肠肥、灵魂脱窍。   在这个糟糕的“月食之夜”,魏群冲冠一怒为裁判,今后会不会在“甲a第一糙”的路子上一路颓废,直到失魂落魄,每晚出没于玉林小区的某个通宵酒吧里?   铃铛被偷   铃铛被偷。清早出门推车时发现如此不幸——“谁这么缺德”,大骂。   铃铛又被偷。车把光秃秃的就像兔子刚被硬生生割去耳朵——“抓住我剁丫手”,咬牙切齿。   铃铛不可避免再次被偷。你这时已没有大义凛然之感,出离完愤怒之后,浮出阴暗鬼崇,顺手从旁边的自行车上卸下铃铛,以让自己都惊讶的速度安在“坐骑”上——“幸好没人看见”,很高兴地吹着口哨走了。   这是早些年极具代表性的中国市民速写图,典型的“中国式秘密”。从开始只有一个“窃贼”,发展到几乎人人都是“窃贼”。   申思转而未转,凡是第一只铃铛失窃。其实申思的“逃婚事件”只不过像一只铃铛被偷那样令人有些恶心,但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它引发了自行车们开始普遍地铃铛失窃。   随后便是小王涛,随后便是魏意民,随后还可能有于远伟……   偷铃铛算不上犯罪,这只是道德问题。但中国人普遍缺乏道德约束力,并且可以从“一只铃铛”到“n只铃铛“的沦丧中寻找快感。   “我是受害者,我的损失只能从其他人处得到填补”,这是所有丢失铃铛的人的表白,也是铃铛大面积失窃的根源。   后来聪明的中国人发明了一种金属卡子,可以牢牢地将铃铛卡在车把上不致丢失——这是一种防微杜渐的法则,铃铛果然丢得少了,但那卡子很难看,就像谁不小心套了个“牙箍”。   中国的转会法则上确有漏洞,但转会市场的人们道德上也有漏洞。由于漠视一种社会契约力的存在,致使每个人都可能遭到“铃铛被偷”。   法律条文上根本不可能写上“偷铃铛者视数量多寡判至一至三年的徒刑”,中国足协的转会规则也很难像套个“牙箍”一样写上“转会‘逃婚’者视情节轻重停赛半至一个赛季”,因为这种“牙箍”将使两家俱乐部都蒙受损失。   唯一能做的就是第一个丢失铃铛的人不从别处“找回损失”,这样世界上就永远只有一只铃铛被窃——但这是书生们的解决办法。   当然,你也尽可能用乐观的态度看待——我的朋友,在中国丢失了若干铃铛的美国留学生汤姆一天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李,经过半年的研究,我发现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因为按中国的国情,其实每个人都没丢的铃铛,只不过大家换着用罢了。”怪腔怪调的,我喜欢汤姆的解释。   半裸与全裸   皇帝光了屁股在大街上堂皇地走,人人都说:“吾皇衣服多漂亮呀!”他是皇帝,他们是愚民。   但小孩说:“他根本是全裸啊!”小孩不够愚蠢,众皆哗燃。   这世上需要一种真实的声音,否则我们将被愚民统治。但我以为那小孩子一定会被皇帝追杀,因为他胆敢说“真话”。   用这个故事来套平安vs《足球》并不准确,因为谁也不知道平安六君子是否在“昆明之夜”光了屁股,当然,就不知道那个小孩是否说了真话。   但那个小孩正被“追杀”——皇帝说了:“我明明穿了袜子,你为何说我全裸!”“半裸或大半裸”与“全裸“是存在重大区别的。这是皇帝郑重的声明。   “夜不归宿”就是那双袜子,有了这双袜子就足以把“全裸论”者绳之以法。现在皇帝准备用袜子勒死可恶的小孩。   不过,只穿一双袜子是捂不住“私处”的,世上遮卷层云的只听说过内裤,没听说过袜子。甚至,穿了袜子的“大半裸”更为滑稽,更引人入胜……   因此,皇帝最紧要的是迅速穿上衣裤,并果断处决一干妃嫔太监。何必去苦苦“追杀”小孩呢?当然,我们理解皇帝暴怒的心情,但小孩毕竟没有“凭空污人清白”,惹急了,小孩会反击。   何况,究竟是半裸还是全裸谁也说不清楚,种种传闻都愈发对“袜子论”不利了。中国足球,最重要的是“衣冠整齐”,而不是在“半裸”与“全裸”之间争执。   米罗西昨天说妙语:“衣服脏了,藏在家里洗干净晒了,千万不要把它挂在外面张扬。”聪明人说聪明话,是对“半裸论”者的劝告。   寻找“守宫痣”   “孤男”和“寡妇”,是鸳鸯蝴蝶派的镇笔之宝。   孤男寡妇之间干些什么,想必大家都明白,但人们又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就要“鸳鸯蝴蝶派”来写,张恨水是个中高手,手法委婉曲折,极尽想入非非之道,一时轰动上海滩。   后来鸳鸯蝴蝶派被评论家一通棒打,因为它品位不高,尽缠着闺中私语写,并不触及当时社会的重大事件。   鸳鸯蝴蝶散了,但孤男、寡女不散。这个素材永远可以挠到人们心中的痒痒,所以后来写作者仍然孜孜不倦地写下去,只不过方式进步了。   把孤男寡女故事写到哀艳绝伦又不落俗套的是金庸先生,他的《神雕侠侣》,讲的就是孤男寡女如何独居一室却不决不逾越雷池。   金庸先生设计了一间墓室。一对男女、一根绳索、一套玉女心经以及一颗“守宫痣”。故事是一对男女在一间墓室里每天切磋一套玉女心经,到了晚上(不知道古墓里怎样确定昼夜的)女的便扔一根绳索悬挂空中,然后“和衣而卧”,若干年后仍保持着一颗鲜艳晶莹的“守宫痣”。   虽然姓尹的道士后来恬不知耻地在小龙女身上搞了破坏,但金庸先生给我们指引了一条光明而圣洁的道路,即是君子和淑女的相处之道。有“守宫痣”作证,就连“女魔头”李莫愁也一嗟三叹:问世间情为何物……   因此,这也为所谓“平安六君子”的悬案开了一条道德通道,平安俱乐部与“君子”们一再声称“和衣而卧”——“和衣而卧”,我相信书上写的现实中也存在着。   也许,那个“绿衣女子”不仅是一女球迷,还是一古墓派第n代传人,她与“君子”彻夜长谈,只不过是为了切磋一下“玉女心经”之类的武功,中国足球缺乏内功,这也算是进补。   可以肯定的是,比“白衣女”小龙女做得更优秀的是“绿衣女子”甚至没有动用那根悬在空中的绳索,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和衣,“卧”都没有“卧”。君子与淑女就这么和衣而聊,聊呀聊,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一颗“守宫痣”当然从生理学角度我怀疑有这么一种玩意儿存在,但如果有了这颗“痣”,事情不就大白于天下吗?   “绿衣女子”可以高举臂膊,向法庭显示:瞧,这就是证据!那么司法程度就简单了许多,出手之下胜负见。   不知道金大侠现在是否隐居于西子之畔,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向他老人家讨教讨教。   老子不干了与老子毙了你   李士林是一粗人,粗人用粗办法。比如枪套子往桌子一撂——“老子不干了!”   这种活法很爽,电影里我们常看见。大凡有些斤两又遭受些委屈的都这么蛮干——从今一拍两散,“人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李老板在京可是个人物。   对中国足协李士林都敢这样,酷呆了!而且他不像王健林、龚锦华只说不练,真去退了机票。可惜的是,“酷呆”的李士林碰上了“酷毙”的中国足协——懂什么叫“酷毙了”吗?就是酷得可以一枪毙了你!   信不信我毙了你,不想混了?   碰了一鼻子的灰的李士林(当然也可能碰上一嘴的蜜),回去以后思来想去,还是要重扛“国安精神”的大旗。   但扛起以后他觉得有些不妥——抬头一看,上面竟豁了几个大窟窿。可恶的“败家子”,“扛旗的”脸面可全靠这面旗了,李士林恶从胆边生。   所以,我们就又看到了电影镜头——把枪从套里一拔,喝:“老子毙了你!”   这个动作虽然不是从“酷毙”的那儿学到的,但显然在“酷毙”的那儿激发了他拔枪的勇气。老子都要混下去,你几个小子还敢乱来!   我们知道,李老板是个粗人,粗人急了连房子都敢烧,何况“毙”个把人。所以这次国安小子们似乎很不妙!   国安是李士林的国安,国安俱乐部是李士林的俱乐部,在国安公司,李老板开个把人还不是爱谁谁;在国安俱乐部,李老板放把凳子让你坐你敢不坐穿?这是常理,所以李士林把“扣薪金”下达到休息室后便扬长而去。   不过我对李老板的果敢行为首先表示了敬意,其次却要表示疑义,最后还要表示畏意。   这是“一个人战斗”,李士林开“足球老板”之先河,是谓敬;这是“与风车的战斗”,李士林会不会被风车甩了出去,是谓疑;这是“无聊的战斗”,李士林能否保证它不会成为一出滑稽剧,从而使“国安精神”由此以钱为准绳,是谓畏。   从“老子不干了”到“老子毙了你”,李士林自始至终很粗放。不过——“老子干不了”最终还得干(事实已证明),“老子毙了你”可能谁也毙不了——这不是我说的,电影里常这样。   是不是学老茂,那一枪老打不出去,只得悻悻然检查枪管:“老子饶了你”——结果“砰”枪走火,伤了自己………   狗咬人的新闻   狗很生气,张嘴就咬人……   狗咬人不是新闻,因为人犯不着咬狗,捡块“板儿砖”就可摆平。狗,原由人从狼驯化而来。   但最近“狗咬人”却成了大大的新闻——因为满城的狗都在咬人,黄狗、黑狗、老狗、小狗,甚至还有洋狗。“狗们”对人们很不满意,说:“这里太黑……”   人很惊诧——狗的视力并不好,怎能看出“太黑”?出于“息事宁狗”,祭出战无不胜“肉包子大法”。   但“狗们”并不后退,咽了包子仍然齐叫:“太黑!太黑!”   一条狗咬人属于个人的过激行为,满城的狗咬人就是对“人狗社会关系”的叛逆行为。狗们撕毁了“人狗契约”——这是新闻。   “狗咬人”成了新闻,这本身就是天大的新闻,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有些病心疾首:包子里装的可是我割下来的人肉啊……   但狗们并不买账——人肉?哼,人肉里可有狗肉,狗肉里怕还有些人肉,你哪分得清?何况,这包子原是用来“打”我们的——这可是人话!   满城的狗于是有些群情激昂,这个要“退出”,那个要“斗争”,体格雄壮的甚至还要“冲进”——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   人有些手足无措,这才想起转身抄“板儿砖”,但此举竟遭到“狗们”的嘲笑——晚了!“板儿砖”可打得尽这许多狗。鲁迅早就说过,一个人是打劫,一群人是革命——这道理不止适用于人,狗们也要革命。   人一头雾水地端着“板儿砖”,怔怔想他们说的“革命”二字,“狗们”却顾不得这许多,争先恐后扑将上来……   “狗咬人”终于变成了新闻!这,就是原来“主仆”紧密的甲a甲b各俱乐部与中国足协突然混战的原因。   流言与流感   流言与流感原本是近亲。   无论是流言还是流感,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传播面积大,消失得也快。得了流感的人,流鼻涕、打喷嚏、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其状很惨;中了流言的人,眼睛哭红、鼻子拧肿、夜不能寐,甚至绝望之极抹脖上吊。   流感与流言传播速度之快、伤人之深是有据可查的,前者比如说1939年南美洲那场瘟疫,凶手就是“流感”,死了十几万人,甚至连猫、狗都未能幸免;至于后者,就是中国人极熟悉的阮玲玉了,“上海滩第一美女”的香销玉殒至今成为所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心痛模范。   为什么会产生流言。   我们得很考评一下为什么会产生流感?据说“流感病毒”是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形式,这个说法不太美丽,我们岂非成了“流感”的徒子徒孙?所以我宁肯相信另一种说法:流感,是外太空产物,随陨石或者外星人降临地球。   但科学家们认为这结论不太严肃,所以流感渊源至今还是“凭空而来,凭空而去”——这,恐怕也只能作为“流感”的近亲——“流言”产生方式的一个疑问了。   天知道流言是怎么产生的?到了最后,人人都在“流言”,人人都患“流感”。流言,原是没有祖宗的,并可“子子孙孙无穷尽”的。   倒是马克·吐温讲述一个故事有些意义:伯爵夫人生儿子→天啊,儿子和大象一样强壮→伯爵夫人生了一个大象般的儿子→知道吗?伯爵夫人生了一头大象→伯爵夫人原来是和大象通奸→不对,伯爵本就是一头大象伪装的。众皆哗然。   从“伯爵夫人生了儿子”到“生了头大象”,马克·吐温说,公众的好奇欲与传播欲是无止境的。如果伯爵夫人的分娩过程未能让公众亲眼目睹,儿子就会变成“大象”,下一次还可能变成南美雨林巨蟒。   鲁迅也有一段著名论述:从半截袖联想到白臂膊,从白臂膊联想到半裸,由半裸联想到全裸,由此而性交,由此而杂交,由此而乱伦……   所以,流言的产生实际不需要什么现实基础,它甚至很多时候没有动机,只要有人被传染上,并把它传染出去,符合着一群人的好奇心与想象力,流言便产生了。   中国足球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流言集散地,制造流言的、传播流言的、伤于流言的,用不堪流言又去制造新一轮流言的……有些像自由市场的“以物易物”“哄抬物价”,也有些像江湖上那句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曾经,海埂的那条大狼狗成为那一届春训的明星,有家报纸甚至不惜在头版刊发一大幅照片,上面是狼狗矫健的剪影,背景则是海埂落日,压图标题叫:春汛开始了。这个编辑独具匠心,可惜事后有关方面查证什么狼狗、经警均是流言,根本没推动用过警力警犬看守春训球员,没“记者与狗不准入内”的牌子。   那可能是记忆中较为有趣的一则流言,之后的流言便变得生猛残酷起来。比如说某某与某某不和,再比如说某某扬言离队,当然最有市场占有率的还是关于“假球、黑哨”——某俱乐部委托某老板携巨款潜入某市“勾兑”某队,或者干脆就是某队与某队直接沟通花钱把好事给办了!   轰动一时的“渝沈悬案”最开始就是以流言形式存在的。当然,虽然中国足协开展了“大义灭亲”式的“打假万里行”,但最终也只能证明“渝沈假球”只是流言。足协虽然给两队都罚了款,但并非罚“假球”的款,而是罚“拖延开赛时间”的款,这情形,就像一个人因杀人嫌疑被控,最后法院却判了个“乱吐口水”之类的罪名……   感谢郎效农主任义正辞严的那声怒喝大喝——“假球与证据是密不可分的”,这给流言定了性,没有证据有流言只是流言(两年后法学界还对郎之懂法赞不绝口),“证据说”从此对流言极有威慑作用。就像“康泰克”之于流感,虽没有根治,倒控制了病情的发展。   说到“康泰克”,就想到科学家对于慎用感冒药的劝告,科学家说,其实感冒是治不好的,感冒药之类只能让你不再有鼻涕长流、喷嚏不断的证状,但流感病毒仍然存在,吃多了感冒药病毒们反而有了“抗药性”。   流言也如此。   随着流言的飞来飞去,中国足协成立了“新闻办”,并对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流言定性了“假新闻”概念。这是对新闻学的一个贡献,因为从最早的一份乡村邮报到普利策大师到现在默多克旗下的林林总总大报小报,从未发现过这个概念。   我所在的圈子不少人遭了“假新闻”的道。比如说“舒畅李蕾蕾退队”,比如“红岩五球员涉嫌打假球”,比如说“霍顿立下军令状”,再比如说“体测将取消”,更比如说“王俊生下课”。流言比流感更可怕的在于,得了流感总有人会来救死扶伤,中了流言则可能遭致一顿板子猛抽——中了流感就会传染流感,中了流言就会传播流言,而媒体传播流言速度更快、影响更大。因此,中了流言就会传了流言,传了流言就像中世纪得了流感天花要被活埋掉的……   现在没有哪个媒体敢说自己没有“中流传流”了,小到国家队集训名单,大到人事变动假球黑哨,因为这个空气里流言比流感病毒数量还要多。就像身体再好的也会得一次流感一样,这个圈子无一幸免。有位圈中大腕,人正直严肃,某天在电视谴责“假新闻”后,没过两天,便被“假新闻”缠上,对手死缠烂打要打官司,有好事者在报上就“讽刺揶揄”说“才骂了狗屎,低头就踩了狗屎”,大腕极怒,可又怕反击之下流言更多……   分析中国足坛为什么产生流言比分析为什么要产生流感更难,因为“流感”属于生理现象,流言属于社会现象或政治现象。你很难拿科学态度进行分析。“陕西怪杰”贺晓龙有一说:允许裁判有错判误判,那么就得允许记者有误写错写;北京王俊更是一语惊人:许你打假球,就不许我写假新闻?   有一个关键问题,是我们在振臂高呼“打倒假新闻”的运动中疏漏了的——这流言究竟是不是流言?流感很客易判断,你在家里多打两个喷嚏老婆就逼你吃药,如果在公车上别人还会顿时离你远了两步(可能怕是因为爱滋吧);但流言,除非是把孩子说成大象那样的玩笑,是很难判断的,当事人呈怒发冲冠状,喝断当阳桥断水倒流:“这是个流言!”你便没辙。因为一般人是没有红外线、窃听器、全球定位的高科技产品的,事后你拿不出证据,你便是流言祸首。   当然,有了像“录音带”这样的证据也没用,“3号隋波”调查来调查去最后锁进了一铁皮匣子里去了,据有关方面称,别人没商量“假球”,录音带上尽是“淫词秽语”。于是,“3号隋波”一案又是一桩“流言”了……不过,王女士不远万里操着葡萄语说些这调调,也太费神费劲了……   所以,所谓“流言”,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流”的,它可能真是“冰山一角”,或“露在床下的绣花鞋尖尖”。   流言传来传去,街市依旧太平。中国足球倒也是“街市太平”,虽然吃惊得很——以前被传下课果真下课了,以前被传为不和的果真不和了,以前被传为要输掉的果真输掉了——流言虽是流言,但它并未影响这圈子的“祥和之气”。就像流感,伤不了大雅的。   只不过有些流言的真相老捂着却不是办法,就连“黑匣子”也有公布的一天,何况“流言”呢,捂久了会发臭的……   我就想起一个民间搞笑的故事。一个农民进城,内急,大窘之下寻一隐秘处狂泄一通,然后又用草帽捂着逃逸。还说:“什么都没有啊,都没有啊”。众人就猜:里面有只金丝雀?一定有叠人民币?一定有条眼镜蛇?有胆大好奇都个手去一模。   结果无须再说,大家恍然大悟后一致大骂:该死的农民。 沸腾的火锅   我以为,中国足坛就像一个大火锅。所有的东西都在锅里沸腾着、翻滚着、沉浮着……   它有各种味道,各种佐料,各种吃法。每个人都可以伸筷子往里捞点什么。火爆之极,但不能多吃,否则会上吐下泻。   ——口沸反盈天的火锅,一群围着火锅的人们。   斯蒂芬·茨威格说:“历史是由这些串联而成的”,所以他写下《人类群星闪耀时》,而王朔翻脸不认人,拎板儿砖就打……   失败者   昨天晚上,爱迪松“塔瓦雷斯获得了两次胜利——一次在草坪上,另一次在新闻发布会上。   原本,这位犹太后裔只拥有一次胜利机会,但他的对手太沉不住气了——高洪波在血管被愤怒撑破的情形下向他提供了又一次机会,于是塔瓦雷斯在这个夜晚,极其充分地享用了“双重胜利者”的喜悦。   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胜利,但“狩猪者“塔瓦雷斯却捕获了更多的猎物。   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球场失败,但失败者高洪波却向对手提供了再次进攻的机会,他在新闻发布会上拙劣表现让人感到“二流”定信的准确性。   “老高”——京城人这么称呼高洪波,因为他具有老一代球员最朴实的血液,也有新生代教练最敏锐的力量。   但这名已经学会在“笔记本电脑”上作比赛记录的“老高”,昨晚却让我们惊愕,惊愕得感觉他那消瘦的身影都像一枚巨大的“惊叹号”。   拒绝出席新闻发布会,找绝回答记者提问,拒绝与对手握手,只不拒绝把失败的原因归处咎于裁判、场地以及不断旁若无人地狂嚼那枚永远充满仇恨的“香口胶”。   “你的唇边有种风暴的味道”——看着愤怒得如同一头狮子的“老高”,我突然想起这本畅销书的名字,对“老高”那一丝敬重,也被“风暴”刮去。   “最自由的论坛”——这是欧洲媒体对教练赛后新闻发布会的描绘——无论是赢家还是输家,都可以在属于自己的椅子上发表论点。   这恐怕是输家最后战胜赢家的一个机会——但高洪波放弃了,他错误地试图以“一种昂然而去”的方式去表达愤怒,而不管尚有一项必须尽到的属于“比赛范畴的义务”——回答记者提问,也就是回答提问。   “老高”的放弃意味着——他不幸将在同一个晚上遇到第二次失败,而且败得很惨。因为胜利者塔瓦雷斯就可以极舒适地坐在那把椅子上,开始极富煽情的“脱口秀”——这是塔瓦雷斯的长项,他在已经获得了一个胜利的蛋糕后,又开始欣然地往上面抹上新一轮胜利的“奶酪”。   “不要以为今天脱下你的球衣,明天就可以成为一名职业职业教练”。   “要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你先得学会做一名出色的男人”。   巴西人以一种“教父”的口吻教导着他曾经的学生。   这是了解“中国国情”的塔瓦雷斯对中国足球最刻薄的解剖,也是真理般的断论。   唉!比失败本身更可悲的——我突然想起了“兽王”泰森猛咬霍利匪尔德的镜头,我突然悟出中国足球之所以一败再败的一点原因。   头一次失败只是仰面倒下,第二次失败则是匍匐而行——中国足球“别把无知当个性”。别让人家击倒你的身体后,又在灵魂上保持一种永久的高傲。   昨晚,我明白了中国足球为何永远成不了胜利者。在塔瓦雷斯率全兴赢球的时候,中国足球却输了。   鸡与蛋   关于“鸡”与“蛋”,已在人类的唾沫屋子里争执几千年了……   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鸡先派”与“蛋先派”老顽童周伯通的双手左右互搏之术,打得昏天黑地末决胜负。而徐根宝也不甘寂寞,他的“母鸡理论”旗帜鲜明地把这一争论引入了足坛——   “中国足球上不去的原因,在于蛋不行;母鸡再能干,也孵不出出色的小鸡来。”   都说徐根宝是“上海滩最后一个男人”,根宝斩钉截铁地判决了中国足球的病根——坏在一筐臭蛋上。   一筐臭蛋是多么误事啊——   比如,让雅凯率领中国队去打世界杯。母鸡绝对是正宗“高卢雄鸡”,但它注定孵不出像齐丹、德尚这样的蛋,郝海东、范志毅这样的货色肯定会误了雅凯先生的一世英名,演足“黑色三分种”、“黑色三妙钟”是不可避免的!灰头土脸后,雅凯还没走到凯旋门就会被他的老乡们一顿暴扁——当然脸上少不了砸满臭鸡蛋。   不过蛋之所以是一条生命,据说是因为它已经具备灵性,“蛋”们完全有可能从壳中跳将出来:“喂,我抗议,小心我告你诽谤!”   “如果说我们是坏蛋,在公认蛋是鸡生出来的前提下,本方反问鸡为什么把我们弄得这么糟糕,这算不算虐待动物!”虽然“蛋”通常保持沉默,但说出话来句句是呈堂证供。   谁生的一窝臭蛋?确实是一个让根宝难堪的的情况。   有句文革老话是“老子反动儿混蛋”,如果像根宝、戚务生、金志扬都是好鸡,何以生下来的都是“混蛋”?从遗传学角度来看,这不合常理。   属于“蛋”们的怨气:“我原本是只好蛋……可能还是只硕果仅存的恐龙蛋,但不小心沦落到鸡手里,才如此下场”,蛋很悲哀。   这时,事情不可避免地一头撞上纠缠千年的“鸡与蛋”的悖论。蛋是鸡生的,鸡是蛋孵的,鸡掐着蛋的脖子,蛋抓着鸡的头发乱作一团,场面很滑稽……   其实,就像根宝先前这只“蛋”由年维泗这只鸡生下,年约请泗这只“蛋”也由更老的鸡生下,鸡与蛋本是一脉相传,好鸡生好蛋,坏鸡生混蛋的道理秀容易说通。鸡肯定生不出石头来,石头里也蹦不出鸡来,这是真理。   陈亦明曾经语出惊人:让一帮我籍球员组成中国队,肯定进世界杯。事实证明这是一个谬论,因为它不仅彻底否定了中国的“蛋“,也顺藤摸瓜否定了中国的鸡。   幸尔“遗传基因工程”进展迅速,这可以彻底改造“鸡”与“蛋”的质量,到那时,不仅人可以长命百岁,“鸡”与“蛋”也可以不再指着鼻子相互埋怨了……   面子问题   “阿拉”徐根宝终于拉下面子,我要辞职。   “阿拉”在拉下自己面子时,顺手也拉下了万达的面子——他说“环境不好”。此“环境”应是万达的环境。   足球是大连一张烫金名片,也是一张很大的面了。这张面子给这座城市带来过许多荣誉,同时不可避免地罩住了本身的鄙陋。根宝很凄然:不是我顶不住了……“顶得住”是人们给了他面子,“顶不住”是人们撤回了面子。这就是弦外之音。   前些日子王健林说,“徐指导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不是我要不要他下课,打不好他自己也要下课。”   与此同时根宝也搬出薄市长当年的话:“根宝你走,不够朋友。”——说的也是面子。   一枚足球难道真能撑住这些个面子吗?难道这种踢来踢去的游戏,真需要上升的面子的高度吗?   据说万达俱乐部不太可能接受徐根宝的辞呈:一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二是为了面子。雄踞甲a的万达不能这样被抓破了脸。   万达的问题就是“面子问题”。一线面子逼万达走上峭壁,也逼得根宝面无人色。其实一名足球教练提出辞职很正常,但为了一张面子辞职就有点怪腔怪调的,这令我突然想起鲁迅大喝的那声:“连屁股都露了,还要面子干什么?”   适值大连今年建市100周年,据悉有关方面也有一个冠军计划,这是典型的“计划经济”特质,冠军是“计划”得来的吗?   球队成绩坍塌就得找出责任人,最直接的责任人当然非根宝莫属——拿不到冠军就是事故,你得找回面子。   根宝要去找面子,但手下人却不给面子,一不留神,便落得个4平1负的下场。   “计划经济”的足球就是“面子的足球”,面子的足球在某一个特定时期会激发一定生产力;但这只是一种泡沫,它违背了职业足球本身的规律。   所以,不顾万达实力的消磨,不顾根宝本身的能力,“计划”出一个目标,这是万达最大的悲哀。   中国足球踢到现在,已蜕变到一种“面子足球”,何必强球万达再凑一个“冠军”的趣呢?何必让只推出个“抢逼围”的根宝去帮万达挣个面子呢?   西方人讲荣誉,得不到最多的仰天长啸、泪湿衣衫;中国人讲“面子”掐不到便一片悲歌,甚至各级部门也要“无限关怀”一下。   昨天深夜,王健林痛说根宝,“来时不容易,走时也别想那么容易。”   这岂非又在说面子,“阿拉”都不要面子了,何必愣把一张死皮往他面子贴?   ——一边扯下面子,一边愣要贴上面子,按侯氏相声的逻辑,这岂非成了“不要脸”的足球,或二皮脸的足球。   寻找悲剧力量   “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1999、以这样充满力量的文字来开端。   但是,中国足球已经失去这种力量,因此,清醒开始变得麻木,激情开始变得矫情,思考开始滑到玩世不恭……   对于山坳上的中国足球,最危险的不是打不开对手之门,而是打不开心灵之让。   还有什么比中国甲a庸的26集电视连续剧更令人絮烦呢?中国足球,不仅聚集不了任何让人心动的力量,它甚至散失让我们“长醉当醒,长歌当哭”的悲情……   春天变得如此之冷,冷得中国足球只能抓紧心事匆匆赶路——在路上,却少了过去热切的目光。金州,八千人;沈阳,六千人;青岛,一万人;最火爆的虹口,只有两万人。这就是关于中国甲a如此残酷的寂寥冰寒。   12亿人中只有10万人现场喝彩的足球,不是一个能打动心灵的足球——中国足球尚不及提升身体的力量,就开始丧失心灵的感知力量。   霜风如刀,飞雪连天——霜刀提醒中国足球之往事,飞雪铺盖的是中国足球之前路。因此,我们怎能不寻找一种力量去打动心灵——而且,应该是一种悲剧力量。一如“5.19”的工体长跪,一如十强赛的“金州飞泪”。   但中国足球正在散失这种悲剧力量,眼眶不再湿润了,声带不再嘶哑了,生生死死都引不起心情的刺痛了——中国足球,渐渐失却了一种“精神童贞”。   我担心,“哀草莫大于心死”。“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中国球迷,就像一位要决绝而去的新娘,没有眼泪,没有心酸,她只用木然的目光看着你,用一种寒意告诉你彼此的距离。中国足球,度过了前几年的密月酽情。   复旦出身的朱学勤痛心知首:中国人正在丧失一种悲剧力量;中国足球应不应该扪心自问:我们正在远离一种悲剧力量。   一则希腊神话——触怒天神的西西费斯正在遭受惩罚,他每天必须做的就是把一块大石头不断地推向山顶,然后滑下,又不断推向山顶……日复了日。   这像极了苦难中的中国足球——从一个灾难逃到另一个灾难,看不到悲剧所在,就找不到悲剧力量。没有悲剧力量的中国足球怎能将石头推上山顶?没有悲剧力量的中国足球只能退回到徽宗时代充满“享乐情趣”的“蹴鞠”。   因此,再絮絮叨叨地论述“辽宁胜万达开创新局面”,再流于浮滑地归结“两个历史记录被打破”已让人极端厌恶——中国足球还需要所谓专家们的“技术点评”吗?中国足球还需要某些“新闻熟练工”的隆胸拉能上能下美容吗?对于中国足球的前行,这些事物绝对是“毒药”。   一九九九,可能是中国足球真正死亡的开端,因此中国足球必须寻找一种悲剧力量,就像30岁以上的中国人都能忆起的情景:火光映脸庞,泪水盈眼眶,我们的灵魂为中国女排首个世界冠军而颤动。   双城记   “不在一座城市生,就在一座城市死”——伟大的狄更斯在《双城记》里诠释了这样的主题,这种生死碰撞就是现代城市的“极度抉择”。当我们用“一夜豪赌”的方式否决了另一座城市保持了4年之久的优越感后,你会突然领悟vs隆鑫上演一出2000版《双城记》的真正意义。   “我要赢得整个战争,而非一次战斗”——为这座城市再次“一夜改写历史”的米罗西,昨天完成了对全兴最后一具“偶像”摧毁。   成都vs重庆——这是一个具有极端主义的倾向的提法。但我相信我们这座城市的人民喜欢这种“江湖恩仇”,尤其是在以“风暴式的速度”了结了4年宿怨的时候。   就偈法国政坛兼足坛枭雄塔皮埃在法庭外的那段慷慨陈辞,“足球,我确信他是马赛的城市代码!”   必须用足球传递一座城市的声音,必须用胜利塑造一座城市的形象,必须用不断改写历史确定整个城市的信心。于是,城市与城市的“快意恩仇”便轰然上演。   米兰vs罗马,巴塞罗那vs马德里,马塞vs巴黎。虽然我们赶不上狄更斯笔下激越的“大革命时代”,但这争,我们喜欢在战争中获胜的感受。   “双城记”缔造的就是“名城之战”,成都与重庆宁肯玉碎也不瓦全,这其中包藏着两座城市数十年的恩恩怨怨,也包含着“码头文化”与“茶馆文化”的不共戴天。   你可以说黎兵的进球是“日尔曼式”的,你可以说桑托斯的进球是“巴西烤肉式”的,你甚至可以说德阳人民的“雄起”是“’95保卫战式”的……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甲a已没有不可能逾越的“阿尔卑斯山”,重要的是我们已用锋利的匕首将“双城宿命论”划为碎片……   足球,就是寻找一种“偏激感觉”——这是我对它的解释。据说赛前隆鑫的孙庆倨傲地问,“谁是西南的老大啊?”这让我有些无名恼怒——但后来他就像黎兵晃得像一根愚蠢的木桩,而他身后的符宾就被4枚“愤怒的炮弹”打得找不到北,我坚信,他的每次扑救都是“真实扑球”……   这就是渴望已久的《双城记》结尾之处,然后姚夏在德阳小城说:我有一种大胜之后的平静——就像当年苗大侠在山巅这上,拎刀四顾茫然:“我在寻找下一个仇家……”   流氓现身   “足首”阎世铎上台后史无前例地引入了“流氓”这一词汇定性“西安事件”。   “流氓”不是“盲流”,盲流“宋丹丹”与“黄宏”联手只能产出“海南岛”、“吐鲁番”以及“长白山”,它某次列车上出不了人命。   《现代汉语辞典》对“流氓”的解释显然老掉牙了。“不务正业”、“为非作歹”、“游手好闲”甚至典型60、70年代的“耍流氓”这些包含不了“流氓”的时代意义。   “流氓”突如其来,加上“足球”头衔的流氓会在一种邪异的群体情绪煽动下千万直接破坏。   我们一直愿意用“人民内部矛盾”来解释很多站突,似乎球场上闹事的不过是“地方主义情绪”在作祟,地方情绪的背后又是“地方荣誉感”在作支撑。   板子打轻了!所谓“地方情绪”,仍是一种外套。某省某市某地的树木被乱砍滥伐掉了,怎不见一两万人上街闹事;某厅某局某处长期滥用职权营私舞弊怎不见群众挥着标语要求“罢免”?   是流氓,就要闹事。据说英国足球流氓的祖先都是中世纪的落魄骑士,中国的足球流氓是不是祖先都曾啸聚山林,“风紧”然后就“扯科”?   我看《水浒》里每章每回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但包括宋江之流没少“替己行道”。闹事的流氓们每轮每场就要高喊“还我公平“的口号,但扔瓶子、烧报纸之类的龌龊事也没少干。   ——对“公平”无原则地夸大,就是对公平原则的践踏。   因此,阎世铎说同说出“流氓”二家,是他对中国足球改革的一大贡献。他撕开了“地方情绪”的外衣,如同现在把“耍流氓”与“强xx犯”严格区分开一样。   重创尼维尔的那群足球流氓没什么借口,“我们就是要整死他!”但一小撮中国流氓总是要打着“公平”的大旗耍流氓——看来坏人也有中外方式,这恐怕又得归结于“国情”。   中国人一向明白何谓公平游戏规则。前两天“中国功夫vs美国拳击”,美国人在“不得踢、不得摔、不得抱腿”的规则下一败涂地,偏偏场上屡屡奏响着“黄飞鸿”、“霍元甲”之类的壮我声威的调调,看台上观众尽是张张亢奋的脸,蹦跳得像一群快乐的青蛙……   他们极大满足了,原来他们就是要“胜利”——其它一切都是次要的。   我想,这就是“一小撮现身为流氓的原因……   别怪面包   中国的教育体制多年来受到非议,有人拿了尖锐的话形容——颇有“新八股之风”。其中最让人攻击的就是高考制度,每年“黑色七月”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不溺死几个才怪。   今年高考舞弊现象益重,考场“千客”甚至动用了现代高科技通讯产品,为什么?因为中国人“一朝题名富贵来”的思想在作怪。   高考,是改善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生存状态的第一关。我高考那年,整个考场的同学们不再有“花朵”般的清纯活力,小脸都瘦得一指宽,颜色绿莹莹的就像中了“玄冥神掌”那样的阴毒功夫……   这是“填鸭式”教育的副作用,我们都成了鸭子被吊起来,后来王小波形容“地狱”的情景就是:整一个北京烤鸭店作坊,鸭子们都被吊起来的烟熏火烤……   我想,如此“残酷”的压力都能忍受,他(她)必然是有走而铤险的可能,虽然那时没有手机、呼机等“一个都不能少”的先进,进但世故在袖里、写在粉腿甚至其他私处的传闻不时传出。   但因此指责“高考”本身却有失公允。比如说某人建议取消高考,认为残酷的高考导致了学生们首先水准的下降,“假考”出的是“假人才”,不如让大家“开卷有益”……   倘若有人偷了面包,你不能怪面包被放在那里,偷面包的人自然要挨板子。   这种局面就很像现在的足坛,从章健提出“呼吸法”后,不少人就跟着一个鼻孔呼吸起来,取消升降级如同取消高考,前者可以消除“假球黑哨”,后者可以消除考场“老千”。   我认为这是中国人“曲线救国”的又一发明,为了挽救道德水准的下降,不惜翦除“首先考场”本身。这是伪道德。   没有面包难道就不有小偷了吗?没有小偷就没有强盗了吗?从法律而言,面包连个“诱因”都构不成,诱因是饥饿及漠视法律的人品。   昨天结束的全国足球恳谈会,“取消升降级”成为一片务虚中最务实的话题,我认为这个提议很可怕,因为它是蒙着一块“更好建议联赛”的布登场的,在这种逻辑下,“小偷”就可能成为“蒙面大盗”。   当然,必有人会有《悲惨世界》那个偷面包的小孩来证明些什么,但我认为时空条件完全不同,那时是一个“权力层”对付一个饥饿小孩,这时却是一帮成年人玩一场不公平游戏。   张吉龙曾说“升降级是中国联赛领先日韩的制度”,我同意这个说法,如果为了辩护某种莫名其妙的道德,就忘掉那块面包,你不饿死才怪!面包与升降级,恰恰是缺乏道德水准的人们必不可少的道德考场。   老金   老金,不是一个活得很容易的人。   老金的腰有病,这使他常以略略前倾的姿势硬挺挺走着。于是人说,老金很傲气。人们通常不喜欢走路很骄傲的人。   老金还要说“精、气、神”,在需要松驰需要噱头需要享乐的时代,他这杆大旗显得很过时。所以,老金只有在休息室大吼一通“精、气、神”之后,一个人扛着它踽踽独行。   但这都不是老金活得不容易的最深刻原因。老金说:“向洋人学习并打败他们。”我知道,这话要让老金累上一辈子。   我想,老金不是跟洋人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别人大骂一通洋人然后去过“幸福生活”,或者指点江山在多上溜达去了,再不济都要在媒体开个“足球总监”之类的委任状,就老金一个人痛心疾首地承认“中国教练不行”,然后往死里折腾自己。   ’95黄浦江畔,老金与徐根宝、陈亦明、迟尚斌四大教头“青梅煮酒”,那时是中国人的天下,中国家庭的“四大豪门”正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但后来洋人来了,可恶的洋人把他们美好感洗劫一空……   昨晚,是老金的“三连败”,老金这辈子不知要遇到多少“三连败”,但这一夜让他刻骨铭心,因为他在败给桑特拉奇、彼德洛维奇等名师后,力战仍不敌无名米罗西,对决全兴洋帅,这已是三连败。   老金的名头是中国教练的一个品牌,老金的心情是中国足球的一个缩影——看着高举大旗的老金为首的中国教练节节败退,我的心情一样难受。   “神辫”敌不过短铳,义和团敌不过长枪队。用“现代足球理论”武装的铁甲战舰逼得老金们走投无路。连沈阳海狮这样破烂的队经涅波一指点都要打老金个5比1,“中国豪门”衰落了。   所以老金不容易,死撑下下去更不容易。我常想,如果老金当初学的是乒乓球、羽毛球专业,再不济也是个“援外”的中国名牌。   不过老金还是中国教练最有个性的“爷们”,他毕竟知道大刀长矛敌不过洋枪洋炮,他积压物资了要剪了“神鞭”长辫去学一手好枪法。但时间有些晚了,在老鑫这个时候,是学啥都学不成啥了。   若干年后,我们或许会在北京某个胡同里看到老金同——那时他应该叫“老金头”,回顾教练的沧桑,他对孙子说:“师教练长以制夷,剪去辫子吧……”   高原守卫者   戚务生在退,一直退到去贵高原。从“十强赛“的金州到红士堆起的昆明,潮水般涌到山下的洋人,几乎断了他的生路。因此他只能背靠高原,以高原稀薄空气造就的“神话”抵御外敌。   但是,黎兵那记“战斧式攻击”划破空气的时候,“高原守卫者”的信心几乎也被划破——这种纯粹的“马达维亚远射”,以“金州当事人”想起2比4那肝肠寸断的一幕。   戚务生想说什么,但他的喉结只是上下动了一动;区楚良想理清什么,但金州昆明黎兵马达维基亚,时空交错,使他只能眼色苍茫。   好了福迪来了,这位塞内加尔选手全场所有准确的攻门都没有得到正确的结果,但他最后一秒钟睥发力却以诡异的线路挽救了戚务生。这一秒,确保高原没有被夷为平地。   威务生想笑,想他没有笑出声来,他咽下了笑声说出一句:“足球是圆的……”笑,对他这样的艰难守卫者而言是一种挥霍。   中国教练品牌标志的威务生,必须守住这片“红土高坡”——高原是一种象征,它不仅象征着空气日益稀薄的生存环境,也象征着中国教练的顶上荣誉。为此,他可以回复到金州的“尘满面,鬓如雪”……   无论是戚务生还是金志扬、迟尚斌,都必须以“高原守卫者”的形象存在。虽然这股力量对甲a已没有什么说服力,他们却可以两度对强悍的全兴上演“最后一秒钟的叛逆”,这不知是守卫者的幸运还是不幸。   米罗西在撤出高原之际,骄傲地说一句:我们仍留在第一集团。米罗西有烦恼,但这是“富人的烦恼”,他担心的是与冠军有多远,戚务生们担心的却是与悬崖有多远。   “高原守卫者”已没有退路,我两度看到——一一秒之间,他们就在金州与“高原”作出生死选择。   “老爸”的墓地   在曲乐恒以极限度撞向死亡的时候,辽宁也以同样快的速度滑向深渊。这时,那个被江湖称为“张老爸”的老人正在大把吃药,吃心脏病的药。   “张老爸”曾经很骄傲,他常常志得意满地看着“儿子们”怎样在场子上把对手九十年代得服服帖帖抱头鼠窜。这时候,他会像所有的江湖“老爸”一样愉快地骂两句:“臭小子们,还真给我争气!”然后猛呷两口香烟,让烟烬长长的并不至于散落……   这样的“幸福生活”太约持续了两年。头一年他从甲b飞快冲上甲a,第二年又在甲a差点得了冠军——要不是最后关头在京城出了点岔子,他还真成就了“凯泽斯劳滕”神话。“老爸”爸说:第三年我再来。   但第三年“老爸”感觉不对了。“儿子们”不仅争不了气,江湖好汉一上来便要向他们谋取“虎皮”。   那天晚上,当黎兵这个从辽宁发迹然后辗转江湖的作曲他发出致命一击后,“张老爸”垮掉了。“张老爸”觉得天色很黑、江湖很老……所以他就只能像电影里一样倒在地上喃喃道:药、药……   东北人这次嘴里不仅喷出“大茬子味”,还有更难闻的“下课”。他们显然忘了前两年大呼“张老爸万岁“的情景了,他们只想拿一把大铁锹飞快把可恶的“老爸”掩埋掉。   我不知道为什么辽足俱乐部一定要“张老爸”坚守阵地,这是不人道的。他们以前曾经让更老的“老爸”——苏永舜犯过心脏病、吃过心脏病的药,这是不是一种规律?   辽足是所有“老爸”的墓地,更早之前还有倪老爸、李老爸差点葬身此处,他们都是中国足球的一杆杆大旗,我很给闷——这就是“计划经济”足球的特质?   但辽足分明打着“市场经济”的大旗,上面赫然写着“股份制”。隐隐约约,我就瞧出大旗上幻出另六个字来——“挂羊头,卖狗肉”。   贾平凹曾著一书名曰《高老庄》——意指这是华夏民族的渊源所在。庄里“本族”集无数鄙陋及丑德于一体,而近亲繁殖、文化封闭导致庄里人肢体天残地缺……   辽足就是“高老庄”,就是中国足坛的缩影。狂呼“改革开放”、狂呼“市场经济”最早的它已成为中国足坛最愚昧最落后最纷知己的一处所在。   “老爸”靠近亲繁殖起家,“老爸”最后又死于“近亲繁殖”,“老爸”以为辽宁这块活土可以给他竖一块“贞节牌坊”,想不到辽宁这块墓地却给了他一块灵牌——这是“高老庄”的悲剧,亦是中国足坛的悲剧。   因此,当黎兵对辽足一剑封喉之时,我为“高老庄”这残忍的墓地行将倒闭感到一丝快意。   被宽恕的手球   当曲乐恒可以在病榻动一动小指时,当“张老爸”只能枯坐斗室万念俱灰时,“辽小虎”等来弥足珍贵的第一场胜利。   准确地说,这场胜利本不各于他们——因为李金羽攻入的致胜一球,是靠手打进去的。   李金羽们曾发誓:一定要拿下这场比赛,百折不挠马胜利的奖金捐献给病榻上的曲乐恒。所以这个手球便成为真正的“上帝之手”。主说:任何规则都抵挡不了人道的规则,他悲悯地用小指把这个球拨进网窝。   用胜利来挽救生命绝对是“古希腊式正剧”。虽然“手球”是卑微的,但李金羽的手球却是高尚的,如果布拉特在场,他愿意为挽救一条生命哪怕改变一百次足球规则。   李金羽在“进球”后冲到场边双手设计了一个“心字模样,李铁则掀开内衣露出“小妹快回到我们中间来”。“小妹”是曲乐恒,心是诚心。虎亦有情,辽小虎的真情足以唤醒自己陷入“植物人”状态的伙伴。   这可能是辽小虎唯一具备高意电味的违规了,这次违规足以让我们忘却他们所有的“泡妞”及“泡吧”。   我不知道张老爸看到这一幕是否会老泪纵横,更不知道“曲小妹”会否如电视剧中那样突然苏醒。但我知道中国足球的垂垂黑幕之下有一种东西正被唤醒,而它足以克制被赫拉释放出的“潘多拉魔盒”中所有的魔咒。   ——天灾不可挡,一如李玮峰老父的车祸、曲乐恒的“死亡碰撞”,以脏乱中国足球的“永不出线”;因此我们祈祷人情,祈祷忠义,祈祷在越来越被“钢筋混凝土”包裹窒息的时候有一种东西润滑灵魂——中国足球太需要一种高尚的意味了。   没有人会为了这个手球去向中国足协申诉,即便是睚眦必报的塔瓦雷斯;没有人会去怀疑当值裁判的公正性,因为这样做会使自己的心灵蒙上污垢。   “宽恕他们的手球吧,为了情如朝露。”主说……   严肃话题   如果曲乐恒不踢球,他就是一个东北楞小子。   但他踢球了,一口气在超霸杯踢进3球。随后他出了车祸。   李金羽为“小妹”打进那个球后的场面很煽情,煽得我当晚就写下了《被宽恕的手球》——我以为这样的手球也会感动上帝,因为“情如朝露”,套用一句去年曾很流行的话就是“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   然后第二天刘晓新也特感动地写了“上帝之手”,像我们这种容易被感动的人不在少数,我们总觉得快要降级的辽足需要“情感滋补”。   但赵牧有些反对意见,他问我:“要是曲乐恒不是一个球员情形会怎样?”这是一个可恶的命题!   如果“小妹”不是一个球员,他只是一个东北楞小子,那么这起车祸就是神州大地每天发生的若干起悲剧中的一例——警察会迅速抓获“肇事者”,曲父曲母会要求严惩“元凶”,酒精含量也会被精丰地查出超不超标,而重要的是捐款是万万得不到的,尤其是以这样“煽情的方式”得到。   没有球员会为一名下岗工人捐出奖金,没有记者会为一个“东北楞小子”大费笔墨。一切不过因为曲乐恒能在“超霸杯”一战成名,鲁迅分析了“小姐的汗”与“脚夫的汗”之高下,这个道理也适用于现在。   但问题又不能极端化,否则这个社会的一切都无法解释。全世界被艾滋病感染的有数千万人,唯独“魔术师”约翰逊被大炒而特炒;全中国的斗欧事件每天都数不表,但独独“魏大侠”一打便会“享誉”全国。   因为这个社会需要一种“典型纶”来渲染,典型的人典型的事才会有“典型意义”。为什么没人会无事找事地爆炒隔壁壁老二的“轶闻趣事”?为什么没人成天张罗着为“沈大高速”的遇难者募捐?   所以,在矛盾的碰撞下我得出三点认识;其一,我们不能“廉价煽情”;其二,我们可以“典型报道”;其三——这是至关重要的观点,就连遇上;车祸的中国球员都能得到普通中国人不能得到的关注与厚爱,被“典型”着的球员们又拿什么回报社会呢?总不能是“假球”、“放水”以及“永不出钱”吧……赵牧的凝问,有些严肃意义。   漂亮宝贝   在国内战线上越来越衰的辽宁抚顺队,正致力于把这支球队做成甲a甲b最漂亮的球队,在这个前提下,“乖乖虎”李金羽毅然决然地飞向浪漫法兰西.   足坛“小虎队”向歌坛“小虎队”的的迅速堕落,标志着这是一支价值取向出现混知己的年轻组合。比“木村拓哉”还要“酷”的张玉宁,比苏有朋还要“乖”的李金羽,比“唐朝乐队”还要摇滚的李铁,日复一日地完备着作为“漂亮宝贝”的精髓。   因此,所有关于“巴西丛林”艰难岁月的历史都不能提醒它,所有关于“九强赛”刻骨铭心的失利都不能刺激它。它,要完成的只是如何变得更漂亮更性感更具个人魅力,以使台上台下的一帮燃着打火机捧着签字簿苦苦追寻苦苦守候的追星族爆发出一大片震耳欲聋的“哇!真是酷呆了!”   如何解决这支帅哥如云酷哥如雨的小虎队的心理“疾病”成了像流水席一样换上换下的辽足主帅们的老大难问题。“老爸”张引不行,他“教父”式的风格只能让儿子更加恣意乖张;李树斌也不行,这位“乡村教师”长相的人能“苟全性命于乱世”已不错了;而叶甫盖尼“奥涅金的命运早为他的归宿做出非常准确的定位。   所以,直到王洪礼作“神医”状出来搭脉之际,我仍不抱希望,因为我觉得这支“小虎队”仍未进入“精神上的成人期”。对他们而言,发型知己了可能比阵型知己了还要糟糕,手机型号落伍可能比战术打法落伍还要可怕,个人气质的张扬则一定比球队气质的体现更重要。   我一直不喜欢李金羽在场上的各种做作造型,幸好他进球不多;我更不喜欢张玉宁竖起衣领阴沉着脸的模样,明是一“东北”生的孩子却一定要扮成“东京”来的酷哥,这样不真实。他们原本在球场上有更大造化,但正如谢奕在九强失利后撰写的那篇著名的《生于1977》生于1977的他们缺乏容志行、迟尚斌、戚务生等“革命老前辈”们吃大苦耐大劳的韧劲。   当然这种说法“髦”得很不时,但当这支甲a外表最“酷“的球队以一种最”面“的方式败成一堆豆渣时,你只能得到这种痛心知首的结论。   被邹侑根有些’95冯峰意味的惊艳一枪刺破喉咙后,“漂亮宝贝”们仍不认为有保级之忧。这不是一种“舍我其谁”的气质,而是一种脱离物质基础的“自大狂”,即使不在名次上降组,他们在精神上也降级了,我认为。   欧洲杯前,秃顶的齐达内为一家香水公司做了一档广告,但这并不影响法国队夺得冠军;甲a第19轮前,一脸明星相的李金羽据说是为一家鞋商拍摄广告去了,但我认为这一定会影响辽宁队的保组。“漂亮”,就像一纸“vip”标签,你可以把它它在欧洲杯上熠熠生辉,也可以把它贴在一把夜壶上,但怎么看怎么恶心。   比如李铁:明明一土孩子,老戴一副窄边眼镜扮“酷”,还不断吹头上那一撮长毛;又比如李金羽:明明一吃高粱花儿看秧歌舞长大的土胚子,赶着劲儿在镜头前搔首弄姿,末了还到处“绝对双羽”,怎么看怎么像插了孔雀行的芦花鸡。   做“大英雄”还是做“漂亮宝贝”,对于“生于1977”,生于“追星尖叫”的小虎队,这是一个问题。   王俊生——坚守或逃避   一个伴随着中国足球的失败自己也很失败的人;   一个虽然失败却声称坚守事业的人;   一个身背球迷无数骂声却声称自己是“中国球迷利益集中代表”的人;   一个应该对中国足球悲剧负责却又最无力负责的人;   一个中国足坛最不为人了角,现在我们却能揭开冰山一角的人。   北京初冬的风很大,似乎要把中国足球的心事一起卷走——“北京崇文区体育馆路9号”在中国足球最伤心的一次兵败后,在那幢著名的灰色小楼里,记者对处于关键时刻的王俊生进行了一次艰难而尖锐的专访。   我从1992年第一天当足协副主席时就准备着第二天“下课”,即便是今天也准备着明天“下课”;,但我不会放弃,我不能因为有些压力就逃避。   第一次中国足球的惨败,几乎都伴随着“王俊生下课!”的激烈呼声。“10“29之战后”,这个呼声已达到顶点——成千上万的球迷不仅要下他的“课”,还要“打倒王俊生!”在上海兵败那夜的冷风中,王俊生的背影萧瑟得就像一支无力的蒿草。   不知为什么,王俊生把办公室安在杰楼的最偏僻处,阴冷干燥,让人很不舒服,而房间设施的简单,可以让任何一名中国球迷吃惊。记者问:“你听到了球迷让你‘下课’的呼声吗?”   王俊生作出令我吃惊的回答:“我已经听了7年了,我从1992年第一天当这个足协副主席开始,就作好了准备第二天‘下课’——即便到今天为止也准备着明天‘下课’”。然后,王俊生露出很坦率的表情。   霍顿的“下课似乎已成定局,王俊生是否会“下课”成为很受关注的一个话题。   记者问:“你净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下课’声?”   王俊生敏感地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是——“你是否会辞职”?他答:“面对压力,我告诉自己只有一个字——干。我不会放弃,不会因为这个位子坐着舒服就坐下去,一旦有些压力就不想坐了,就想逃避。”   王俊生说:“从我当运动员开始,我就不是一个喜欢回避现实的人,当上足协这个‘官儿‘的那天,我准备了胜利,准备了失败,但从未准备过当一个逃兵。”   我了解到,其实王俊一并非没有想到过“下课”,“十强赛”失利时他几乎到了心理上最大的负荷点,但没有人想在一片灰暗中撤退,王俊生也不例外,他还要搏一把——却等来“九强赛”的再次失利……   我必须实录在这次采访过程中王俊生不断重复的一句话——“足球对我意味着什么,它是我必须忠于的事业。我怎能逃避?”   “我是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失败了,没有时间去考虑‘心情’,只能抓紧时间去考虑‘事情’——我现在要考虑霍顿的问题、联赛最后三轮的问题、海埂集训的问题、明年悉尼奥运的问题——‘下课’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做好人民交给我的足球事业。否则真是对不起球迷的期望了。”   “不是说逃跑的时候,而是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的时候。”被很多人希望“下课”的王俊生居然说。   在中韩“10“29之战”前夜,王俊生对几个朋友唏嘘不已:“有人说我是‘官儿迷’,说我想保‘乌纱帽’,我真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想把足球这事儿办好。”   这段话与记者心止中的王俊生有极大偏差,我一向以为,王俊生的“国家干部”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向那句著名的“我是干部,等待组织安排”已成为众人揶揄的标靶。但既然他是在纯粹朋友圈里道白了内心世界,是否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的意味——   王俊生到底是不是“官儿迷”?王俊生到底会不会“下课”?王俊生到底怎样看待中国足球的悲剧?……新闻发布会上那个“套子里”的王俊生是不会告诉我们的,这就是真正刺激记者坚王俊生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专访的动机。在对王俊生的近距离“站击”中,我以为,即使他说的不全是真实,至少能够探寻到“套子里”子里的一角。   但仅仅从一次专访中就想了解这名中国足球7年来失败的代理人的真实想法是不可能的——走进王俊生的办公室并不困难,走进王俊生的内心世界肯定困难。王俊生作为中国足球职业改革的重要策划人与执行人,他的性格、他的角色,甚至他的成长历程,肯定会从某种程度上影响着中国足球,而且王俊生对“事业的理解是有局限的,甚至有偏差。他声称”忠于着的事业“,在内容与形式上都与中国球迷的要求有不一致的地方。   但中国足球的失败是否仅起因于王俊生的失败?我不知道,王俊生那间冷嗖嗖的办公室里,我说:一个王俊生倒下了,千百个王俊生又站起来了。王俊生一脸沧桑地笑了笑……   我是中国球迷集中利益的代表,不过由于角色不同或者性格方面的原因,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球迷要的是结果,我负责的是过程,当过程不能满足结果时,球迷骂娘是应该的。   说这番话时,王俊生脸上显得竟有些虔诚的意味,我盯着他那眼袋很重的眼睛,想发现一丝虚伪……   一个已经被中国球迷数面万甚至数千万次咒骂的人竟然说出这句话,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记者感到突兀与震惊。   当记者要求王俊生对九强赛做个总结时,他说:“日韩两国的经济实力比我们强,技占术水平比我们高,要打败他们,只有拼精神、拼气势,像个男人样的踢球。”   记者说:“很多球迷也这么看。”   于是王俊生说出了这句肯定绝大我数中国球迷大吃一惊的话:“我本来就是中国球迷集体利益的代表……不过由于角色不同或是性格方面的原因,表达方式不同而已,其实我的意见和群众很多是一样的,只是过去很多人不理解我的话。”   在这次赴京采访中,记者采访到王俊生与球迷的两个小故事。   一个“10“29上海之战”,一位远道而来的锦州球迷,不但球没看成,鼓还被收缴了,人差点被铐起来,这位关东汉子流下了眼泪。后来有人告诉了王俊生这件束,他便亲自在深夜与有关方面联系,帮他取回了鼓。后来那个曾经多次喊过“王俊生下课”的球迷,拉着王生,想说什么说不出,扭头便走。   另一个故事发生在北京,王俊生有次在街上被球迷认出,地人指着鼻子骂他,内容大抵是平时我们在看台上或球场外熟悉的“千古罪人”“洗洗睡”之类,家人就在旁边,王俊生无语。   记者问:“你认为你是中国球迷利益的代表,怎么对待球迷的骂声?”   “球迷要的是结果,我负责的是过程。过程不能满足结果,群众骂娘当然是应该的。”王俊生说,“其实要说急,我王俊生应该最急。”   不知道王俊生说他代表“球迷利益”时是何心态,也不知道当球迷看到王俊生说他们的“利益”时又是何感受——但我们知道王俊生和球迷虽然拥有“共同的利益”,却又有着很不同的地方,中国球迷要的是“出钱”这样的根本利益,而不是“取鼓”“负辱”这样的小满足。因此,利益相同的双方在这样的时刻就如此尖锐地对立着。   这就如同说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王俊生是中国足球最大的“生产商”中国球迷则是“消费者”,当“产品”始终不能让“消费者”满意时,“生产商”却站了出来,声称自己才是“消费者”利益的集中代表,这多少有些滑稽。   在这次为时三天的触击中,我时时感觉到王俊生的悲哀,以及中国足球各方在视觉上的矛盾——王俊生试图用“过程-结果”论来诠释这个现象,但“过程”与“结果”本质上应该是协调的,不知为什么“过程”的王俊生及中国足协很少满足球迷的“结果”。我相信王俊生有足够的诚意来表达他与球迷的关系,但也许,这个“过程”与“结果”本身就有南辕北辙的可能。   王俊生民是一个球迷,但既然被赋予了“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的身份,他就不能用“普通球迷”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工作。毕竟,他从事的是一项具有崇高地位的工作。   现在有关足球的报道,一提到“干部”“组织”,别人就会联想到我。   我性格内向,当队员时就不愿出头露面。   我愿意和新闻界交朋友。   阴沉的脸、冷漠的眼神、生铁一样的语气——这就是王俊生留给新闻界最直接的印象。在各种媒体的报道和评论中,他经常成为揶揄甚至批评的目标。   王俊生是怎样看待这一切的?“现在有关足球的报道,一提到‘干部’‘组织’,辊人就会联想到我,网上的说法就更多了……”王俊生居然笑着说出这句话,“其实我真心诚意感谢新闻界的支持和帮助,但很多人认为我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个误会。”   记者问:“你是否考虑过为什么会有误会?”   王俊生答:“我的性格决定我不会很热乎地和别人打成一片,我在北京队当队员时就不愿出头露面。我从来没有瞧不起记者,更不会恨记者,这只和性格有关。”   记者说:“作为足协副主席,你就必须变换一种亲和的方式和新闻界交流。”   王俊生说:“现在我已经适应多了,我很愿意和新闻界交朋友。但我的角色的压力使我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性格外向、善于言辞。我很难说出什么豪言壮语。”   记者问:“你个人是否认为媒体经常添乱呢?”   王俊生答:“我从来都认为媒体对中国足球的支持很大,中国足协应该多与记者交朋友,当年许放这一点做得很好……”王俊生的确试图改变他的形象,在次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面对与足协关系紧张《足球之夜》记者的刁钻提问,王俊生露出少见的亲和:“这个问题虽然不在这次会议的发布范围之内,但我还是很高兴回答你这个问题……”然后足足讲了有5分钟……   我的这次采访是在国内26路教头“京城会审霍顿”的会议期间进行的,在这次会后,王俊生居然向几个前去采访的记者问了“好”,我说:“这并不是你的风格,记者们觉得这样的王俊生很好。”王俊生说:“我一直想这样做,特别是与记者探讨中国队技战术的不足。”说完,他很配合自己的话,不厌其烦地在纸上画图,讲解李毅的跑位线路与技术习惯的不足,从而证明国奥队为什么不用这匹马作为首发主力。作为王俊生,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敌人还朋友?对于王俊生和新闻界,这一直是个问题。虽然年初的青岛足球工作会议,以王俊生为首的足班子提出了“一家人”说不……不幸的是,没过多久,双方就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   如果要夸张地套用一句话形容这个关系——“做一天的敌人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的敌人”,中国足协与新闻界正是做到了最难的地步。   我不知道王俊生在面对记者时还有没有乐趣,但我知道很多记者表示面对王俊生没有乐趣,对此,我们双方都应该感到悲哀。   问题的实质并不在于“性格”,也不在于“角色”,事实上——双方分工虽然不同,但目的与利益应该是一致的,这有些类似于球迷与王俊生之间的矛盾。   王俊生不是一个普通的采访对象,他应该知道,在任何一家媒体前,他都代表着整个国家的足球形象。何况,媒体面对的是巨大的市场,肩负的是民众的“知情权”。因此,他不能简单地以“计划经济”时代的眼光对待媒体。这是对一个现代管理者的要求。   也许,当中国足协具备了与新闻界打交道也能游刃有余的能力时,其它的种种能力也就具备了,毕竟,足协这个机构不应是一个传统的衙门。   我不同意“二次革命”,我只同意“深化改革”。中国足协的观念和机构体制都将深化改革下去。   中国搞“职业联盟”的条件还不成熟,只能由足协牵头,进行宏观调控。   观念与机构体制——影响中国足球突破的最大障碍。这是普通的中国球迷都能总结出的弊病。大多数人人为,中国足协不愿在这两大障碍上“动刀”,就是想保住“官本位”。   于是记者的采访进入到最尖锐的部分:“足协的观念是否阻滞了中国足球的发展。”王俊生似乎不愿意马上接触这种尖锐的撞击,他是沉默了很久,才从各个侧面变通地给出答案——   “职业化改革才第6个年头,很我东西我们以前根本不懂,有些开始以为对的后来证明是错的,也有以为错的现在证明是对的。但我们不断地在观念上与具体操作中进行着改进。比如12分钟跑、转会制度,很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理想和观念部是有差距的。在中国,总结足球很多时候不能离开一个大背景,很多事情得从足球以外——诸如经济、文化、历史——去找原因。”   “很多人认为,1994年的职业化改革是中国足球的第一次‘革命’,如果要‘二次革命’,那就是足协机构的改革,中国足协这个机构是否需要改革?”   “我不同意‘二次革命”这个提法’。王俊生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很坚决,“机构改革不是‘二次革命’,而是在肯定职业化改革大方向是正确的前提下,继续深化改革的问题。足协机构肯定要改革,但现在不是改不改的问题,而是如休深化改革。我们一定会根据实际情况去改革。”   ——“比如说我们考虑要恢复国家队教练委员会的机构去选下届国家队主教练;而且,中国足协内部近期内肯定要做一些机构体制上的变动与改革。”王俊生明确地传递着信号。   记者问:“很多人在设想建立职业大联盟,足协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王俊说:“国外的先进经验,我们肯定要学习。但必须看到,国外的职业联盟是在上百年职业化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个条伯在中国并不成熟,我们的俱乐部性质各异有国有企业的,也有私营企业的,甚至还有其它性质的,如果由每个俱乐部各选一人组成职业联盟,很难真正将各方利益统一起来。因此目前只能由中国足协牵头,进行宏观调控,这是‘国情’。”   我不知道这个尖锐部分的采访是否取得了真正意义的答案,但我知道,作为王俊生,他能回答的最大程度仅限于此了——观念更新、机构改革,这不仅是足球的难题。   王俊生说过,球迷要的是结果,他负责的是过程,这个过程就是改革。但是当“过程”长期不能满足“结果”时,对这个过程的反思就是必然的,王俊生也必须反思。   “怀疑是真理之母”。球迷的咒骂,其实不是骂王俊生,也不是对足球改革的怀疑,而是对催生了职业化改革的观念和机构是否还适应改革6年后现实的怀疑。在这个意义上,在中国足球屡战屡败的背景下,球迷的怀疑是有充足理由的。   把足球改革大方向同改革的具体环节等同起来,就好像把大楼的设计和施工混为一谈一样,事实上好的设计绝不代表好的大楼。中国足球,“楼”还没修好。   王俊生说:“我几乎每天都要深夜两点才结束当天的工作,早上六点又得起床。”——每天只睡4个小时,经常接触王俊生的人在这次采访中也对记者说,如果中国足协只有一个人没进过止拉ok、桑拿房的话,那就是王俊生。王俊生确实是一个很吃苦、很正气、很能随压力的人。但我想,拿破化每天也只睡4个小时,但每天睡4个小时并不意味就成为拿破化。   这可能就是中国足球问题的关键,从某种角度来看,王俊生是一个好干部,——但是仅仅靠吃苦与忍耐是当不好元帅的,简单积累有时候就是达不到质的突破,20度的不是开水,99度的水仍然不是开水,如果缺乏一种力量(或观念),水将永远达不到100度。   对中国足球而言,99度和100度之间的差距,也许并不是简单的1度,而是100度——这1度的温差,实际是巨大的100度“观念差”。   搞足球就像冲浪,风尖浪顶很累人。也许下课就可以歇一下,养养伤了。   戚务生在“亚洲杯”失利之后对王俊生说了一句著名的话:我累了,我需要休息——难道你不累吗?   王俊生经历的失败比戚务生多,很累的戚务生下课了,王俊生呢?虽然在这次采访中王俊生一再声称他不会逃避,他兴地放弃,但王俊生并不能控制命运,命运将怎样安排王俊生的未来呢?   事实上,王俊生并没有度过这次危机,据说这几天有关领导仍然在他项上架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又据说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我不同意请外教”给自己加了道“紧箍咒”,更据说一些国奔驰“霍顿走人我不干”的说法实际上让王俊生逼近死地。   王俊生说:“搞足球的就像冲浪,风尖浪顶的很累人,那种上上下下的滋味不好受。”这次采访中,王俊生不止一次地提起已故中国瞳协副主席许放,许放和他是好朋友。“许放是累死的啊!”王俊生唏嘘不忆,“许放死后,我都不敢喝酒了,怕对心脏、肝脏不好。他走得太早了,我也累得很啊……”他是不是已经有某种预感?——并不成功的王俊生会不会在某一天解雇霍顿之后又被组织“解雇”呢?   这可能是王俊生最危险的一段时间,霍顿的去留与国郐的态度都会他的命运——10天、7天、5天甚至1天,王俊生在给自己“读秒”。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发表这篇敏感的采访稿,会不会对王俊生的命运产生微妙的影响?记者想,王俊生的命运不是一篇稿子能决定的,正如从来没有一篇稿子决定过中国足球的命运。王俊生的命运是和他的事业的兴衰联系在一起的。何况,王俊生不是“不稳重”,而是“太稳重“了;中国足球也不是说得太多,而是说得太少……这是假的根源,也是不争气的根源。鲁迅说:对于诸多问题,中国人先是“不敢”,后便“不能”。多好的剖析。   临近采访结尾时,王俊生突然说:“等我下课了,就可以治一下伤手了。”   这是不是这个悲剧人物对命运的预感。   采访后记   当我在夜色中离开中国足协那幢小楼时,我发现对王俊生的印象并没有因这次采访而清晰,以往对他的准确定位反而有些模糊了。也许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也许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也许是复杂的中国足球把简单的王俊生变成了一个复杂的人。   由于7年来王俊生作为中国足球形象的代理人,中国足球的性格因素必然会作用于王俊生的性格,而王俊生的性格因素同样也会反作用于中国足球的性格——悲剧是共同置身其中的,王俊生与中国足球在悲剧中共舞,作为球迷与记者何尝不是这样。   这篇文章既不想为王俊生进行辩解,也不想对王俊生进行“血淋洒的鞭挞”,记者只是实寻王俊生的话,并试图从一个个体寻找中国足球悲剧产生的原因。毕竟王俊生这个个体与中国足球这个群体之间的必然联系太多了;毕竟,这个很普通的人被赋予着太学生的中国足球的命运了。   雅凯对王俊生说:在伟大的事业面前,任何人都会无比渺小。王俊生也很渺小。   在我回头看一眼中国足协这幢灰楼时,突然瞥到一辆灰白色的大众越野车,满身灰尘孤独地停在路边,这是当年施拉普纳驾乘。我想,从施拉普纳到霍顿,又一个轮回,而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王俊生,一直伴随着这个轮回。   历史的符号   坚持或下课。这是个问题。   哈姆雷特的提问越来越俗不可耐,因为“王俊生是否下课”不仅没有“时代”意义,甚至也缺乏“新闻”意义。   王俊生只是个符号。虽然这个符号长达8年之久集中代表着中足球的形象,并留下诸多并不光荣的烙印,但《人类群星闪耀时》指出:符号会淡出,人类的悲剧却不会淡出。   王俊生改变不了中国足球,正如中国足球改变不了五俊生——怎样的历史悲剧就会产生怎样的历史人物。18世纪的法兰西产生荒淫无度、“哪管洪水滔天”的路易十六;19世纪的法兰西就产生英武绝伦、改写欧洲步伐的拿破伦。   头发稀少、一脸愁容的王俊生只会产生于“寸草不生”的中国足球历史背景;新一轮中国足球“符号”的产生也必将取决于当时的历史背景。   “不管有没有愚蠢透顶的格鲁希,拿破化都会遭遇‘滑铁卢’,不管有没有矮个子的拿破化,欧洲文明都会大发展”   ——恩格斯说。历史只按自己的规律前行,人,只是历史的必备道具。   符号仅仅就是符号,有了王俊生的“小球中心”依然能“国运昌盛”,没了王俊生的中国足球也难拨开阴霾顿感、获新生。   所以没有任何理由充分证明这次发生的“人事变故”是一场真正意义的“革命行动”——我们仅仅是将中国足球这具药罐子换了“标签”而已,仅此而已……   作为习惯以某个人作为某断历史时光“符号”的中国人,我们完全可能把过去的8年称作“王俊生时代”。但本世纪最伟大的传记作家、“被上帝派来俯瞰人类历史”的茨威格有一天冷冷地说——   “一个时代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新时代的开端”——进入“后王俊生时代”的中国足球,也许会更加艰涩生冷。   谨以此文献给已经下课的王俊生及即将上课的阎世铎。   非常换人   中国足协和它的上级机关国家体育总局在最近时刻有两次“非常换人”很容易让“政治嗅觉”敏感的人连打喷嚏……   其实“换人”这个提法在官方眼里政治并不准确,“板凳”的变化,只意味着“组织上决心安排一个更适合他的战斗岗位”——老的故事片里常这么说。   但偏偏很有人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这足以说明这次“换人”的群众基础是多么的薄弱。   比如说群众认为换掉王俊生就是终于为“十强到九强”的失利找到了责任人,五俊生“罪有应得”。   再比如说阎世铎从后台走向前台就是正本清源、拨知己反正,阎世铎可能开始一个新时代。   群众不会对更高层的变动发表更多的意见,因为他们缺乏这个能力。但“群众”这次真有“大获全胜”的感觉,“非常换人”遂了他们的心愿。尽管“改革历来是自上自下非自下而上”,但群众不懂这个真理,所有人还以为是伟大的群众呼声促成了这次换人行动。   阎世铎从未搞过足球。虽然足协领导人未必要搞过足球,这道理就像喝汤的未必要会做汤,但阎世铎的履历似乎没有哪一条能证明“喝过汤的”。如果人能选举一个足协“常副”,我还得选举王俊生,他至少还可“以暴制暴”,医得住满堂乱窜的耗子。   换人的目的应该是积极的,但以阎替王(或称重新分配工作职责)似乎没有绝对理由证明这是中国足球“幸福生活”的开端——因此,唯一的要能性就是“换人以平民愤”。但有趣的是王俊生并未“下课”,他即将展开4的任务是“狠抓思想工作”,就在足协岗位上。   “你说要在屋顶上开一个窗子,众人者要都要反对;倘若你说要推倒这屋子,众人便会说,不如在屋顶上开一窗子吧”——鲁迅说这是中国人解决民情的“变通处”。   阎掌门问:你快乐吗?   有一天,阎世铎在足协突然说:“就像是四人打牌,我现在并不出牌,我在观察你们出牌,到时候,我出的牌一定让你们吃惊,而且让你们吃不了,听不了……”   阎世铎本人并没有证实这个故事,但与阎世铎共过事的人们说:从他过去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现在的“阎掌门”并未露出峥嵘。因此不露声色的阎世铎确实在看别人“出牌”,到时他一定会甩出一把技惊四座的牌……   阎世铎的承诺   就在阎世铎上任的前三天,袁伟民在一次聚会上幽了一默:“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这个人也许现在还默默无闻,但我保证三天后他将成为中国的一个大名人。”他推出的人就是阎世铎。阎世铎很纳闷:“局长,为什么让我这个门外汉专搞足球啊?”袁伟民说:“可以出名!”   阎世铎果然出名了。中国足坛这个“名利场”可以一夜间推出一颗超新星,但阎世铎立即感动感到劳累,“我从此没了周末星期天,中午与盒饭为伴”。   坐在“办公厅主任”椅了上的阎世铎肯定对足协掌门的椅子怎样难坐没有具体感受,但他是搞“政法”出身的,也就是职业“当官”的,他选择了“低调进入”,无论上任之初的“东北行”,还是上个月的“西南行”他都拒绝发表任何有失审慎的言语。然而前天深夜,在无锡他却向我吐露了一番上任以来真正带“施政告白”意味的语言:“从上任那一天起,我的帽子就是拿在手上的,我绝不会为了头上的帽了顾忌什么。我从不会轻易产生一个观点,不会因为他人的观点改变已形成的观点,为了事业,我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朱总理那番震动神州的话:“无论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我都将义无反顾……”治理中国难,治理中国足球也难,“阎掌门”是否要模仿朱总理获得更大的勇气?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一名足协的官员时,他说:“阎是个做事的人,也是敢做事的人。”   我有个疑问,中国的足球并非“敢做”就能做好的,“我来!我看!我征服!”不过是句豪言罢了,阎世铎怎样面对完全可能遭遇的失败?   “今后,如果我有错误、有失败,我一定向人们有个交待!”他的前任们没说过这番话,净世铎说了。这可算做是中国足协掌门人在无锡向全国球迷的一个承诺。   但愿阎世铎是个重然诺的君子。   快乐足球主义   虽然拿王俊生与阎世铎做比较有失礼貌,阎世铎也极力反对这样比较,但“出身”与背景的差异阎世铎的语言表达[与阐述观点能力无疑是突出的。在无锡他抛出“快乐足球说”。   “我们为什么要踢球?老面姓为什么看球?不是为了沉重感,而是为了快乐。中国足球,要踢一种快乐足球。”为了强化他的“快乐”涵义,他竟双的高举配合语言。“我以前从没研究过足球,但我也看欧洲杯,看人空踢得多热闹。法国总统为什么要在欧洲杯决赛时坐在看台是?因为这是老百姓喜欢的事儿,大家是为了快乐才聚到一块的,别老是把沉重、阴暗、鼻涕眼泪搞在一起。”   “政法司”出身的阎世铎接着迅速把“快乐说”提高到“政策”高度:“我在足协专门组织大家学习‘十五大’的文件,因为上面说到要‘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从我的角度理解就是,老百姓快乐了,生活质量就提高了,中国足协就会该让老百姓从足球中感受到快乐。”   大多数中国球迷未必关心理论,但大多数中国球迷都需要“快乐”。阎世铎明白这点,更想做到这一点。   我们不是日本鬼子   “我们不是日本鬼子,中国足坛也不是‘国统区’,我们与你们是‘一家人’。”阎世铎也是个有些幽默意识的人,他也深知“得舆论者得天下”,因此非常渴望发送与新闻界的关系。   在无锡、北京,阎世铎是以“让记者更充分理解中国足协,着眼大局,搞好共同事业”的理由接受记者的采访的,他迫切地要扭转过去的“对峙局面”。“我不主张搞‘统一口径’,但我们毕竟有着同样的目标,这还不像搞新闻的和搞王鑫的说不到一块儿去。因此,大家要真诚相待,不应故意相互找碴、设套”,然后阎世铎说了一段很“江湖”的话:   “大家要做得‘够意思’,千万别一见面就铺疑对方是哪部分的,是八路军还是鬼子,天天打地道战、地雷战。中国足球有阳光,不是阴云密布的国统区,我想要是哪天记者先生们欢呼。‘咱终于把足协搞掉了’,日子并不会好过。”   阎世铎曾对足协新闻办说:“今后重大事件,都没独家新闻,这也是为了公平竞争”,这是他的风格,这次“升降级”问题,他几乎做到了。不过这位“掌门”有足够的理由支撑他的做法:“国家头的机关关能让记者随时推门就进?我们不仅让进了,有时还泡了方便面让记者在足协办公室吃。”   与日本不是一个档次   “一个专家告诉我,以前中国一支省级队就可以横扫日本,但现在我看情况恰恰相反过来了。”阎世铎很忧虑。   “我高兴的是亚洲杯上中国队的作风,而非成绩,虽然半决赛我们只输了一个球,但我认为要真让日本国家队来打,肯定不止一个,我不掩差距——中国足球与日本足球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这是历民中国足协掌门人都没有勇气,但阎世铎这个勇气。虽然这与他“总局办公厅主任”的强硬背景有关,但阎世铎能如此向媒体总结亚洲杯,证明他至少不是一个“护短”的人。“所以,我认为最关键的是要学日本抓好青少年培训。”   “升降级”不是主要问题   “跳出足球看足球”,这是阎世铎上任后的名言,也许只有像这样“跳出”的人才适合管理中国足球,他没有顾忌,他说:“大家都在关心‘升降级话题’,其实在我心目中,这根本不是主要问题,中国足球问题不少,哪里一个‘升降级’就能解决的。   这句话,是这次采访阎世铎最理性的话。不论是“呼吸法”还是“休克法”,都不是解决中国足球出路的根本方法,作为中国足球的“掌门人”,绝对不能仅仅以竞赛形式的变化来寻求突破。阎世铎说:“它只是中国足球若干问题之一,我认为中国足球的首要问题是搞好后备力量的建设,像日本那样,常年有一万余人在巴西训练,比起楗力宝队,人家是几百人里挑一个,当然迅速崛卢了。人才匮乏的问题,才是阎世铎关注的首要问题。   外行如何领导内行   阎世铎,1952年出生,祖籍大连,在大连当了式农兵学员,后进入北京体育大学攻下体育法硕士学位,曾在中央央校培训,80年代中期在国家教育部体育司工作,当过老师,后进入国家体委“政策法规司”任司长,主持中国足协工作前是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主任。   有人说中国足球最缺两点:一是教育,二是法制。让当过老师学过法律的阎世铎来管理中国足球似乎很合适。阎世铎当年在国家体委是机关“三才子”之一,参与草过《体育法》,以“头脑清晰、精通政策、能说会道”著称。   但阎世铎不懂足球,以前也不看足球,直到足协后才看热闹看了一回欧洲杯,所以阎世铎不断声称“我是新人,我是门外汉”,但阎世铎第一天上任就向中国足协工作人员说:“跳出足球看足球。”他用他的方式。   阎世铎在足协内部训人时极严厉,亚洲杯申办时就曾因申办不到位拍桌子,据说,几乎是达到提纲挈领直点要害毫不留情滔滔江水之势,就连着装,也在足协下明确要求,正式场合一律西装革履,细心的人们可以发现,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中国足协穿“西装”的多了,不论气温多高,只要正式场合都必须执行着装要求。今年夏天,据说有一次在秦皇岛参加会议,气温已高达36℃,但阎世铎还是一身正规西装出现在主席台,慌得一旁只穿了t恤的其他足协官员赶紧想办法,找不到西装的从其他人脘子上扯下领带系上……“如何树立足协的权威”,阎世铎说,从作风抓起,从公众形象抓起。   但阎世铎也很低调,有时还在比自己年龄大的足协官员前自称“小阎”,有一个星期天去足协,正好铁门关着,里边一工作人员问:“谁呀?星期天不上班。”他边敲门边说:“是我,小阎。”门打开后,惊出那位工作人员一身冷汗。在无锡,不少人请阎世铎签名题字,阎世铎都拒绝了,他说:“我从不给人题字的。”   阎世铎极爱看书,据说有时出差也带着一本书。在北京,我问:“你最爱看哪种书?”阎世铎说:“传记,伟人们的传记,最喜欢的一本是《马克思传》。”阎世铎非常崇拜邓小平,经常套用一些小平的话,亚洲杯申办时,他就对正在给拥有投标权的亚足联执委做工作的足协官员提醒,不要盲目乐观,“小平同志说得好,不要轻信外国人”。   阎世铎不懂足球,是足协上下皆知的,但现在人们渐渐发觉这个“不懂球的”却“懂管足球”,阎世铎昨天说了:“这并不意味我不爱足球,因为我的格言是‘使命即爱好’,中国足球就是我的使命,因此我爱好它。”   阎世铎是怎样的一个人?其实这个问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足球的胜负而发生变化的。去年的这个时候,我采访王俊生先生时他曾说:“这个位置就像冲浪”,我想阎世铎也会随着浪尖不停变化,中国足球无疑是一道大考题,不知阎世铎将怎样一一解答。也许,他会成为一个胜利者,也许他会成为又一个王俊生,为了中国足球,我们希望他是前者。   结束沉重   阎世铎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其实这也是意味着中国足球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与王俊生一样,阎世铎也是个“历史符号”,不过这符号却象征着中国足球的成败兴衰。按斯蒂芬“蒋威格的观点:“历史,就是由细小的人与细小的瞬间组成。”因此,了角阎世铎也是从一个侧面了角中国足球今后的命运。王俊生忆成为中国足球的b角。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称其一声“王俊生先生”,因为他毕竟给一在的a角——阎世铎提供了很多历史数据。这些数据,在某种意义上讲,就像飞机上的“黑匣子”一样弥足珍贵。   a角的阎世铎不可能彻底割裂与b角的历史关系。虽然阎世铎宣称“跳出足球看足球”,但事实上谁也不可能真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阎世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特色的中国足球道路上走得更远”,在这次采访中,我发现基于他的背景、他的性格、他的工作作风他可能做到这一点。因此,袁伟民物色的这个人物不见得让人惊喜却有其合理性。   “我的帽子是拿在我手上的”。上任半年后说出的这句话,大概可以算作阎世铎的准正式“就职宣言”,或许也可视为对中国足球、中国球迷的一份承诺。阎世铎不懂足球,但他懂政策、懂社交、懂管理,或者就像足协内的人士说的“懂当官”。当然,这个评价可以是积极的也可以是消极的。   阎世铎的核心思想就是把足球当成一盘大局,让每个人都能“真诚以待,找到快乐”。他要结束一个“过于学生的时代”,让足球变得快乐起来。这显然是不容易的事,但这个提法本身无疑具有积极性和建设性。   但愿我们与阎世铎先生能一起兑现这张“快乐支票”。   生于悲剧性格   如果你爱一个人,送他去海外踢球吧!   如果你恨一个人,送他去海外踢球吧!   那里是天堂与地狱的结合部,他将在刀锋上跳舞……   杨晨在头痛,痛不欲生的痛,因此马加特也开始头痛,两个“头痛”的人引爆了中国球员海外踢球的生存内幕。这层曾经意味着“尊严”与“贞操”的纸,一夜间被血淋淋地捅破了!   对杨晨的声援,如果还停留在“娘家人”式的义愤慎膺无疑是幼稚——声讨马加特、声讨施拉普纳,甚至声讨背后的“新纳粹主义”将于事无补,我们必须正视——中国球员的性格是否是悲剧命运的根源。   性格决定命运。你不愿在酒忱里喝扎啤,你不愿说出发音浊重的德语,你甚至不愿意绽开一丝微笑表达自己的善意,然后别人就要“finish”掉你!   马克尔斯说,如果没有兽性,你永远成不了森林大帝;凯撒说,如果你不是罗马人,你永远统治不了罗马城;而谢晕在1995年也说,不会吃六成熟的牛排,就很难真正做一个外国人。   “是我来适应德国,还是德国来适应我”,问题就这么简单。在品行上堪称中国球员的杰出代表的杨晨,无法有从德国,当然就不能征服德国。这一点拥有八分这一外国血统,能把英语说得和上海话一样纯熟,并很闹情绪穿着削肩手工呢大衣在机场与拖拉普纳行亲吻拥抱礼的谢晕在海上“四大飘零”中无疑是唯一的反证。   最勤勉的杨晨、最敬业的杨晨、最谦逊的杨晨,一切都符合着中国人关于“好小伙”品行标准的杨晨,就将这样被“finish”掉——因此我们必须检视一下中国足球的教育是否危害着中国球员海外生存发展。   “中国式性格”,就像器官移植一样必须遭到另外肌华表的排斥性。谢晕说,“生于1977”;我说,“生于悲剧性格”……在中国“酱缸教育”里腌制的产品,很难调和外国人的胃口。我们必须学会像外国人一样生活,才能学会像外国人一样的踢球。这就是所谓的“足球文化”。   在水晶宫的草坪上,我曾经吃惊地发现夹杂在隆巴多等大腕之中的范志毅不再拥有那对高耸的肩膀。   在发自遥远佩鲁贾的各种“家书”书中,我悲哀地发现马明宇不断的“今天仍没有上场”、“明天我将学语言”以及“习惯了多加咖喱的牛排”等信息。   什么样的教育环境制造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性格将制造出什么样的命运。   中国球员尚不及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便匆匆上睡了,这像极了当年涌动“出国潮”时的第一代移民。   “第一代移民”,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他们注定是要被牺牲掉的一代,改变生存环境的急躁心态与客观存在的“卑微”门第之间的矛盾将让他们产生强烈的受挫感,就像那部电影《移民》,要么在坚守中消亡。要么在跑姿中生存。   因此我们先前的乐观是多么的缺乏根据,我们以为坐在闷热的船舱里横渡了大西洋就到达了乐土,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为险峻的生存挑战。记住美国黑人说的,漂白我们的皮肤用了整整百年。   唯一让我们宽慰的是,我们还有“第二代”、“第三代”,在漫长的“服从”之后一我们也有“征服”的一天,如果这一天来临,那么杨晨、马明宇们的失败算是拥有一些英雄意味了……。   因此,让头痛欲裂的杨晨学学《北京人在纽约》中的王启明吧,王启明站在硕大无比的纽约机场大叫“我在美国就混了!”   或者,就像当年乡下青年拉斯蒂涅站在巴黎高处面对夜色的狂呼——“来吧巴黎,让我们拼一场吧!”   这,将是中国球员突破悲剧性格的唯一出路。   左脚右脚与草鞋布鞋   早年——   “全民皆兵”运动轰轰烈烈,县武装部干事下乡大练民兵,从走“一、二、一”入手。   惜乎农民兄弟由于接受教育机会太少,缺乏集体配合的磨练,始终走不出整齐划一的队形,相当数量的“民兵”们甚至弄不懂“左”“右”口令的不同。本该的一字长蛇阵走两下便惨不忍睹地变成弯弯扭扭的“毛毛虫”。   “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右左——唉!又弄错喽!”“武装部”颗粒子汗直价冒。   “啥子左右左嘛,我们咋弄得懂这些‘洋盘呢’呢?”农民兄弟不免有抱怨,有的甚至鞋一蹬,一屁股坐在田坎上“罢练”,练兵计划大有夭折之势。   村长王老幺觉悟自然高于普通群众,而且深谙“村情”,灵机一动附耳向“武装部”献上一计:“不如让民兵左脚穿草鞋,右脚穿布鞋,‘左右左’搞不懂,‘草鞋布鞋’总晓得该出哪只脚喽……”   “武装部”大喜,依计果然屡试不爽,一袋烟的功夫,大伙儿就在为一彪合格的“民兵”——从“左脚右脚”到“草鞋布鞋”理论联系实际之后,皆大欢喜。   ——扯回来说,这故事极眼下的中国足坛,洋教练就是“武装部”,中国球员就是那帮土民兵。   洋教练初来时大抵是一腔热血的,不管是“平行站位”“战术纪律”还是“职业精神”,都要与国际接轨。但中国足球的农民兄弟们“髦”不起这个时,“左脚右脚”的接受起来非常别扭,所以,所有的“武装部”就得屈从于“国情”“村情”。   有那个可爱的村长王老幺,就会有“草鞋布鞋”的调调,“理论联系实际”迟早会显灵的。   李章洙曾经高举“师道尊严”的大旗,但农民兄弟们不买他的账,所以李章洙教了铁头孙庆的厉害后,也不再“左右左”,改为“草鞋布鞋”了。据说他与“快刀浪子”高峰小酌一杯已是很正常的事,并且很快就学会“京骂”与兄弟们“b”来“b”去……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桑特拉奇、科萨洛维奇、彼德洛维奇、内波姆尼亚奇,无一不变成可爱的“武装部”。因为“草鞋布鞋”可以相安无事,所以谁也不愿意不识趣地“左右左”了。   陈亦明早就说过:“与国际接转”迟早要变成“国际与我们接轨”的。   但并非所有的武装部都那么聪明,洋人很少穿布鞋,草鞋更是前所未闻,所以坚守“左右左”的大有人在,但他们都死得很惨。   我始终不明白塔瓦雷斯为什么要在昆明“抓嫖”,这种“扫黄打非”的事应该由公安(至少也是联防)来管。他不懂“入乡随俗”,当然要被农民兄弟踢下田坎去。“昆明事件”至今还是个“悬案”,但穿不来“草鞋布鞋”的塔瓦雷斯在中国肯定走不上康庄大道了。   戴大洪曾痛心疾首地大骂“伪职业”,这实际上是在痛斥“左右左”朝“草鞋布鞋”的庸俗化——   那个“民兵”段子有个尾巴——“武装部”回城后惟知“草鞋布鞋”而分不清“左右左”,之后精神恍惚划成“布鞋派”。   因此,那些洋人们返回国内后指不准会有什么后遗症,也许,桑特拉奇每天都要高呼三遍“为了咱山东人荣誉”的口号;彼德洛维奇再也不会像愤怒的狮子般冲进场,他连过斑马线都会小心翼翼;而“狂人”塔瓦雷斯痛定思痛,每天穿着“草鞋布鞋”在巴西海滩上游走不定……   从“左脚右脚”到“草鞋布鞋”,不知是“武装部”的悲哀还是农民兄弟的悲哀。但“存在就是合理”,既然我们只能这样才可在田坎上健步如飞,那么就“草鞋布鞋”吧——有些刺耳,习惯便好。   如果的冠军   当上海申花在抚顺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垮出个1比6后,这支中国甲a馐最优秀、运营最成功的职业队就不幸退出了’99冠军争夺战。   于是,在理论中存活于“冠军候先圈”的就是辽宁、泰山、全兴了。让我们借一个水晶球,透视一下三个“如果的冠军”的未来。   如果辽宁抚顺夺冠:   这将应验中国甲a“凯泽斯劳滕”的说法,它符合着中国人在金庸武侠作品中“少年侠气”或“一剑镇江湖”的审美情趣——事实上,这帮要么“披头士”,要么“板儿寸……光头”,进球后还能策划出比迪厅dj还要疯狂的形体动作的“新新人类”,确实给中国足坛的陈腐之气带来了另类“冲出亚洲”的新意。   天才就是天才,即使生长于张引这样的“老酱缸”里,天才的才华也远远超过了俺黄瓜、泡萝卜。足球,最终是靠才气横溢的年轻人完成的——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说法。   然后呢?“后辽宁时代”的缔造者们会在“从胜利走向胜利”中发觉,时光磨去了他们的锐气,啤酒挥发了他们的激情——缺乏一个真正职业化意义的建制,最终让天才们遍寻方向不成后撞上一面尘封已久的镜子——里面是痛器流的孙贤禄与一脸木然的小王涛。   精英+精英的胜利不等于职业化的胜利,这是一个悲惨的轮回。   ※※※※   如果泰山夺冠:   徐根宝会最先跳将起来,因为无情否决了他关于“鸡蛋理论”的阐释——中国足球上不去,关键在于鸡蛋(球风吹草动)素质不好。   没有宿茂臻与巴力斯塔的泰山什么都不是,那帮既无才华又无经验的泰山众将一直仅拥有“老实憨厚”的美德,但桑特拉奇就是将这筐平庸的鸡蛋孵出了恐龙——“一头狮子率领着绵羊可以打败一头绵羊率领的狮子”,桑特拉奇把这句名言挂在冠军的旗杆上——让徐根宝们呆呆地瞻仰。   这个结局可能是对中国足球一条最棒的建议——它从根本上地动摇着中国教练们某些理论基础。而桑特拉奇的胜利也补足着辽宁天才们的缺陷,我们在想:如果让桑特拉奇执教辽宁队或中国队呢?   但中国人往往把胜利庸俗化——下个赛季前出现的一个奇观将是所有的甲a老板都像当年的倒爷一样远征东欧,把“桑特拉八”“桑特拉九”们“倒腾”过来。市场主充斥着无数水货貂皮大衣。   ※※※※   如果全兴夺冠:   我得承认,我将亲眼目睹一座流淌着泪水与全兴酒的城市——这个经济欠发达,除了熊猫还没有其它骄傲的城市将在“上帝的馅饼砸下”之后狂欢三日。6年的疾情、“成都保卫战”的苦难及长期高额的上座率一起换来了回报。   就像当年的那不勒斯,拥有一两个杰出人物,加上前所未有的运气就可以藉之冲顶。   但那不勒斯后来走了马拉多纳、卡雷卡,那不勒斯后来苦苦与命运挣扎。仅有激情与痴情是不够的,孤独站在高地上的全兴,必须学会在高地上打一口“老井”。   ——三个“如果的冠军”,三种不同的命运。’99甲a怎样选择?   蛤蟆镜、红茶菌以及桑尼效应   赶时髦,中国人一向“髦”得有趣。   70年代末,“矢村警长”一不小心就把蛤蟆镜“戴”遍神州。满大街都晃着“黑蛤蟆”——而且商标一定不撕,乍看,侯跃文说“就像长了白内障”。   再晚些有个“红茶菌时代”——那种毛茸茸的东西据说可以延年益寿,这导致几乎每个中国老面姓家庭都有玻璃器皿“供奉”着,看起来,怪怪的就像“动物标本”。   呼啦圈、卡拉ok以及绝对超过世界钢铁总产量的“盘圆”、“螺钢”。中国人前仆后继地从一“髦”走向另一“髦”。   桑特拉奇的成功,印证了我在《如果的冠军》中的猜测——而且不止来了“桑特拉八”“桑特拉九”,照眼下情形,大可直逼“桑特拉二十七”(加上国家队)。这可能是南联盟解体以来最猛烈的“人口外流”。   毫无疑问,桑尼(这是时髦叫法)和他的斯拉夫兄弟们继蛤蟆镜、呼啦圈等之后,势不可挡地成为这个时段中国人最时髦的东西,而且“髦”得舍不得撕商标。   来自南斯拉夫的——曾经与桑尼或米卢战斗过的——对中国人有深厚友谊的——有20年以上共产党党龄的,现在每月还在缴纳党费的老布尔什维克,这是一种令人兴奋的介绍,它似乎就是“胜利”的标志物。   但是,中国人对某种东西莫名递发出的热衷源于一种幼稚,这使得以怎样的速度一涌而上,就会以怎样的速度全面撤退——有过“蛤蟆镜”的人现在羞于启齿了;喝过“红茶菌”的人更是痛心疾首了……   我早年的一个邻居,曾经把家里弄得和化学实验室一样,并逢人便吹嘘个“菌”形状如何壮观,那时还没有“基因工程”一说,但他虔诚地认为这将使他和他的家人长年益寿——直到医生发现他儿了肠子里长了菌毛。   戴了“蛤蟆镜”的人不一定真酷;供了“红茶菌”的人不一定长命百岁。既然满大街的“桑尼”与满世界的“蛤蟆镜”,“红茶菌”“髦”的是一种“时”,那么蛤蟆镜、红茶菌有过时的时候,“桑尼”也有敝履的可能。   这不知是蛤蟆镜们的悲哀,还是中国人的悲哀——看着尾随着“蛤蟆镜史”“红茶菌史”企图建立“南斯拉夫史”的桑尼们,我就幻觉着中国人对着一只眼镜腿东一只空玻璃瓶发呆。   辫子剪了   “剪辫子等于革命”,这是阿q的想法。   “未庄”于潭死水,能够让阿q激动的事并不多,而剪辫了是他最心驰神往的一桩。但他至死都没能弄懂“革命党”和“反革命党”,圆圈圈尚未画妥当,就被拖出去一刀剁了。   其实阿q想的根本不是革命,而是“小尼姑的滑腻脸蛋与吴妈的脚”。这是“投机主义革命者”的真实体现。   支撑这个观点的有力佐证还有,他并未剪辫子,只是将辫了用筷子盘了,以便随时可以放下。   “老子革命了!”——有一天我惊愕地发现甲a14支队齐刷刷“改了制”,学着洋人的模样成立了“有限的”、“无限”的公司。虽然其中戏有剪了辫子、也有盘了头发,甚至还有剃光了头的,但我始终怀疑他们既画不圆圈圈,也分不清什么是“革命”与“反革命”。后脑勺子少了“猪尾巴”美观了些,但心里还是“吴妈或小尼姑”漂来荡去。   “未庄”就是中国足坛,“未庄人”就算剃成成了“少林寺”也成不了得道高僧。   从第一根辫子算起,“改制”很有“革命党”的劲头,反全能些“黑手党”派头。   因此,“剪辫子”与革命无关。   这个推断可以让期望与“国际接轨”的我们很痛苦,但轰轰烈烈的“改制运动”确实太像当年的“剪辫了运动”,当年的阿q理解不了马列主义,现在的阿q也动作不了市场经济。   那“革”的什么“命”呢——阿q想穿着“白盔白甲”把赵老太爷的雕花大床搬到自己家,现在他们又想在股市大喊“同去!同去!”——他想,一个人去是打劫,一群人去革命。   鲁迅又说:人家用鸦片以治病,我们却用兵以抽大烟;人家用罗盘以航海,我们却用以测风水。   最后的阿q试图喊出些“革命话”,却冒出一唏牛头不对马嘴的“砍头不过大碗大个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使得摸着那根“辫子”哀叹——“中国的革命,大抵是牛头去对马嘴的呀……”   嘴动或行动   在郭富城以含混不清的吐词率一帮“广东猛男”演绎了《动起来》后,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王均郑重宣布——“2000甲a开始了!”   不像沃特“迪斯尼那句著名的“演出开始了”,一群“卡通”马上就会生动可爱地蹦跳出来——“2000中国甲a的发端,就像一个尚未做好的心理准备的晚会主角,神色慌乱地被推上了前台。   虽然塔瓦雷斯围上了“复仇的黑围巾”,却无法用胜利向对手证明个人才华;虽然米罗西克隆对手的利向对手证明个人的才华;虽然米罗西克隆了对手的“532”,却玩不出不银泻地的意境——在中国足球“酱缸”浸泡过的他们,没能奉献一场精彩的比赛,他们所能做的,除了“比酷”就是平局。   比这更糟糕的是“沈渝之战”,在中国足协用“不解决的方式”解决了“跨世纪的悬案”后,郭富城的《动起来》变成了“冻起来”——这是一场可怕的冰雪之战,你很容易便会联想到中国足球的生存环境。   当然,我们可以喜欢欧亨尼奥嗜血般的“连环三击”。   也可以喜欢李明“性感”地亮出内衣上的“2比0”;但之后仍然会觉得空空荡荡,空空荡荡得就像被迫观看一个老魔术师日复一日表演一成不变的节目,而谜底你已经不屑积压物资。   危险的是——今天清晨,肯定会有“伪专家”爬起床就赞美“两个伟大的冷门”——夏门、红塔连袂击破“鲁辽神话”。“伪专家”家们会像所有肉麻的好莱坞影评家一样热情讴歌“黑马的奔腾”及“新格局的诞生”,甚至还会深情缅怀“戚务生、迟尚斌二同志为土教练反弹所作的贡献”云云。   ——这就是中国足球的媚俗。米兰“昆德拉应该写一本《足球不能随之俗》——“投币厕所”的广告牌充斥着揭幕战,上赛季的两个“疑犯”堂而皇之地碰面,“永远领先一步”的申花差点被海牛折断,而升班马在代级别的较量中密谋“抢班夺权”。   这就是中国足球其臭无比的原因,这就是中国甲a能诞生无数国内冠军却实现不了一次出线的原因。   一轮一轮的甲a,一年一年联赛,上海滩姬宇阳君曾把中国足球喻为“原地拉磨毛驴”,网虫“苏甘儿”也在昨夜谓叹“甲a开打了,我却困了”——我以为,这是两则精妙的格言。   我无意否认甲a曾经给我们带来的乐趣,我也非常钦佩中国球迷守看甲a的疾情——但问题的关键是,在拉来“歌坛的角儿”声嘶力竭为“足坛的角儿”助阵之时,我们究竟是“嘴动”还是“行动”   在2000甲a开打之际——嘴动或行动?这不仅是哈姆雷特式的沉重问题。   最后的塔瓦雷斯   即使上帝再给塔瓦雷斯一次胜利,也很难把他留在这座城市。   这一天成都的阳光洗过般清澈,它令塔瓦雷斯很难不想起巴西家,但清澈的阳光,是很容易让塔瓦雷斯感伤的。一个巴西人在成都的故事里,在差20天就到一年之际便要结束,这实在容易让人想起都德的《最后一课》——阳光船长地洒在树梢上……韩麦尔先生在黑板上写下“法兰西万岁!”——而我们的塔瓦雷斯先生,在成都的《最后一课》后举起了五星红旗……   最后的塔瓦雷斯,绝不仅仅是为了煽情。在桑特拉奇为山东创造了历史走上了神位时,可能是四川足球史上最好教练的塔瓦雷斯,却只能用这种方式告别这里的人们。   这是全兴最幸福的时刻,却是松日最不幸的时刻。得到塔瓦雷斯的全兴获得了新生,失去塔瓦雷斯的松日却被打入了地狱。   因此,“最后的塔瓦雷斯”幽然说:你们会像怀念米罗西一样怀念我……   没有一个教练能像塔理瓦雷斯这样征服这座城市的球迷,他就像一名任性的船长,虽然带来了更多的惊涛骇浪,最终却能把人们驶向心中的彼岸。   但塔瓦雷斯就要走,他在这里的日子可能只能用“小时”来计算,这让我突然想起写过《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的英国人劳伦斯本世纪初那句著名的——“我还来不及好好的生活,却要开始死去……”   胜利,是塔瓦雷斯追逐的目标;胜利,却不是塔瓦雷斯留下来的理由。即使抓住再多的老鼠,他也成为了那只理想中的“好猫”。   因为,塔瓦雷斯的性格就是一把“双刃剑”,在使他成功的同时,也埋下了挫败的状笔。   就像全巴西人都熟悉的那部影片——《独立或死亡》。巴西的开国皇帝唐“佩德罗以其特立独行的风格否决了葡萄牙的殖民,把巴西带上了独立的道路——不幸的是,这种特立独行最终也导致了他的“死亡”,以下野远洋之际,唐“佩德罗说:这片土地的独立,须我用残废来为他们换取……   这就是巴西人血液中的悲剧因素,从开国皇帝唐“佩德罗一直延伸到“好猫”塔瓦雷斯。   我一直想着塔瓦雷斯初来时说的那句极具挑战性的话:做一个被追逐的人。这话其实是塞纳说的,但塞纳最后死于“追逐”。现在塔瓦雷斯将“死”于什么?他自己回答了:有一天我就会离开球场,因为我害怕足球会杀死我的心脏。   不知塔瓦雷斯将走向何方,但从塔瓦雷斯手持五星红旗的一幕,你完全可以断定他仍然会留在中国——塔瓦雷斯心中有一座“罗马城”,像桑特拉奇那样的“背景”来深谙“国情”。可以预言,在国的任何一个地方,要想保持“独立”,等待塔瓦雷斯的都将是“死亡”。因此,从这个意义而言,那个任性的巴西卷毛已不复存在,中国所有的舞台都不容不下他任性的脚步,昨天的塔瓦雷斯已慢“最后的塔瓦雷斯”。   双雄会   最让人心动的赛季应该是’95赛季。这一年,不仅有一城慷慨的“保卫成都”,还有京、沪双雄的喋血争锋。   按南粤“五文弄墨”一族的说法,中国足坛状似中国景坛。而中国影坛在近20年来只拍出一部真正意义的“男人戏”,这就是杨在葆与许还山联袂出击的《双雄会》。   不是成龙憨态可掬的那部港片《双雄会》,由杨在葆、计还山演绎的李自成、张献忠,一举奠定“双男生主角线索”的至上地位。   还有什么比两个男人在90分钟胶片里的性格冲突更有魅力呢?一部《双雄会》就把杨、许二人包装成“最有好莱坞味道的男人”。   足球(尤其是中国足球)也是需要一些“好莱坞味道”的。如果没有悬念、恐惧、愤怒、亢奋的元素进行满足,如果没有传奇人物的极度冲突作为铺垫,一帮傻男傻女在场子里呆看技术细节,或故作公平地对双方都大喊“加油”!不如去看一场工会组织的拔河赛。   大连万达一骑绝尘的时候,就是中国足球如同嚼蜡的时候。所以,即使’95甲a透着那股子“糙”味,我还是欣赏“抢逼围”的徐根宝对决“最牛b”的金志扬。   那一年的悬念很晚打开,金志扬一直尾随徐根宝,并说了一些很“男人”的话——   徐根宝:拥有“抢逼围”,足以横扫中国足坛。   金专扬:小子们,拿出咱京城人的“精气神”。   冠军是谁已不很重要,重要的是1995的中国足坛,有机会上演了“双男主角”的魔法。一部,《英雄本色》威振江湖,沉稳雄厚的狄龙大哥与披一件布满弹孔的风衣的“小马哥”用最“酷”的方式告诉我们——什么才是英雄!   吴宇森把“双雄会”的精髓一直带到“好莱坞”,让美国佬一夜间就抛弃了老掉牙的西部片。《断箭行动》、《夺面双雄》,约翰“屈状塔与尼古拉斯“凯奇的至刚上演开创了“男人vs男人”的“后好莱坞时代”。我认为,男人与女人的故事“面”得像一枚沮嚼太久的口香糖,男人与男人搏杀才凸现得出荡气回肠的侠武风骨!   足球,尤其是“面”得太滥的中国足球需要这种风骨。   所幸——在’99甲a逼近收尾之际,东北“教父”张引与斯拉夫“牧师”桑尼之间正在展开这场“双雄会”,他们以各自最擅长的方式向对手叫板。“面”得太久的甲a终于遭遇一种“酷”了,他们纠缠尾随而来,又将纠缠尾随而去,就要在电光火石之间毙敌于掌下。   中国甲a,是进入“后辽宁时代”,还是进入“东欧时代”,张引与桑尼之争绝对会有《双雄会》李、张二人那样的慷慨道白:“打了天下谁坐天下?”“有这样的对手对我有用。”我以为,把冠军悬念留在最后一刻,就是把’99甲a演足26轮,而不是’97迟尚斌携万达“提前5轮夺冠”的缩水甲a。   对于被迫在片子中段就知道“坏蛋是谁”的中国球迷而言,这是一个幸事。   对于酷爱吴宇森风格中“最后一轮”或喜欢“商洛激战”冷月如刀的中国观众而言,这也是一个幸事。   一地鸡毛   “该发生的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也没有发生。”   川吉之战后使我想起了那部描写无聊生活状态的片子《一地鸡毛》中的台词,那部片子我看了3遍,但能想的也只有这句无聊的话。   高珲没有如想象中倔强伫立于如刀冷风中,而米罗西也没有显示“007系列”英雄人物本该施展的杀手。延吉那块著名的“菜地”,让你根本无法勾起心动的情节。一切都那样平淡,淡得就像米罗西嚼动的那枚“香口胶”,到了90分钟终场哨已成一块干蜡。   但我没有“淡”得反胃,因为我和广大延吉群众一起自始自终都在大嚼瓜子。这可能是本次采访中最大的发现,延吉人没有“雄起”可喊,却有看比赛嗑瓜子的“时尚”。   那是怎样一种场景啊?——数万人人手一包瓜子,“哜哜喳喳”,嗑得津津有味,嗑得惊天动地——我幻觉身处一片麦田,自己是巨大蝗虫群中辛勤的一员。   妇女在打骂着哭喊的孩子,男子在看台上下着中国象棋,甚至有“瓜子小贩”在争夺着摊位……   这使我陡然想起先是影星现成“富婆”的刘晓庆发过的誓言:我绝不演电视剧,因为那是主妇们在嗑瓜子闲聊时看的节目。中国的甲a联赛恐怕正是刘“富婆”所言的电视剧,一共26集,很多泡沫。   对甲a联赛逐渐失却往日的激情已不可否认。因为我们不能提供经典的“大片”,只能用“泡沫剧”来迷乱人家的眼睛,连素有“冷面热血”之称的延吉球迷都变得如此无所谓,中国甲a就必然被证明已沦落。   没有金戈铁马,没有同仇敌忾,没有喋血双雄,大家苦心营造的激战氛围被现实击作“一地鸡毛”。   米罗西说:这座城市的气氛与我前年来时不大一样。我说:不仅这座城市,中国足球的无聊已经让很多城市败了胃口。   一地“瓜子皮”的延吉与“一地鸡毛”的中国足球到底怎么了?难道塔瓦雷斯屡屡抛出的“噱头”与我们炮制的“南联盟轰炸甲a”还不够刺激吗?   但瓜子还是要嗑着,泡沫还要飞着。中国的职业足球已没了应有的神圣感与神秘感,一场被炒作得无比壮烈的比赛愈发像某国总统候先人在台上讲演着,台下的儿童都对着阳光吐起口水泡泡——这个场景被记者抓拍下来后获了大奖,题目就叫作《无聊》。   很多球迷眼色苍茫地对我说:怎么再也提不起当年看球的兴致?怎么再也没有那种长歌当哭长酒当醉的慷慨之情?   我说:您还得去看——没有《泰坦尼克》大片,您将就着看26集肥皂剧也成,发誓不演电视剧的刘“富婆”都能拉下面子演了《武则天》,您为什么不能看一眼《假a》再写一部《我与中国足球不复不说的故事》?   据说广电部部统计过拙劣的电视一年要浪费我少胶带,中国足协也该统计26集的“甲a肥皂剧”要糟蹋得多少好心情——或者要消费多少炒瓜子。   突然想起怪腔怪调的钟宇辉说的:本以为足球很好玩,却被它玩了;又想起《大话西游》说的:大家不过是玩玩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谁把谁玩了……   rx房的错误   某夜,台湾高雄县六龟乡的中庄,一个叫陈廖牛犇的46岁的女人,拿了一把大剪刀,咔嚓一声,把她年轻邻居女人的rx房剪掉三分之一。她供述行凶的理由是:“这年轻邻居的rx房实在太大了,大到足以诱惑她的丈夫的程度。为了防患于未然,非得剪刀行事,去rx房为快。”   某日,在美国有一太太,订做一套正好跟玛丽莲,梦露的胸围腰围尺码相反的内衣,邮寄给这个明星。信中要求:把rx房扣紧,把腰部放松,免得再“蜂其腰而鼓其乳”,勾引天下男人。   在愚蠢女人的眼中,这对成天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的东西是构成犯罪的诱因,它就必须被除去。按此逻辑,要是她们有幸回到伊甸园,就一定要把园子里的苹果树砍个精光,当然遗憾的是,亚当夏娃将永远懵懵懂懂,现在还围块树皮在腰间“扮家家”而已……   我并不想讨论美乳、苹果之类的东西,我想说的是“取消升降级”。如果“取消升降级”是建立在诱发足球犯罪的理论基础上,那么世界通行联赛升降级制度就不幸成为那对rx房。   rx房不错,有错的是她的男人。一个色迷迷的男人要想干点什么,并不取决于眼前是否有对rx房,要干便干嘛。以前曾经出现过交疯狂的“拜脚主义者”,脚,也是可以诱发犯罪的,总不至于连脚也一并砍了。   经章健先生提议,经中国足协密谋,经足球媒体包装而出的“呼吸法”(一说‘休克法’)就是在干“剪去rx房”的事,“升降级”导致了巨额“签字费“,因此我们要向南海鳄神借反大剪子“咔嚓”掉了它……   取消升级级难道就把“难言之隐一洗了之”了吗?这恐怕也太低估了球场犯罪高手的智商了,阎王席前几天也说了:“我们搞足球的并非低智商。”智商既然不低,就可以变着花样玩猫腻,比如说为了争夺甲a冠军,说不准还捣鼓出什么事儿出来。到时候,总不至于连“冠军”锦标也一样“取消”罢。   可见,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要剪掉一对大rx房,而是要剪掉脑子里犯罪的想法。要是这个世界全然没了美妙的rx房,尽是些施瓦辛格的胸大肌,我想这个世界就快完蛋了。要是没有了引发无数悬念的“升降级制度”,甲a联赛变成了“甲a联谊赛”,我想中国足球也就完蛋了。   有人说“中国足协对联赛失控了”,我不敢肯定;但我敢肯定陈廖牛犇一定姿色平平,智力低下,无法成功俘虏男人的心。因此她真该检讨检讨自己,是否错怪了rx房,是否自己已经对男人“失控”了。   田里的麦穗   苏格拉底说“你们去捡麦穗,要捡你心目中最好的麦穗,但是每个人只能捡一次枚”。苏格拉底的学生们蜂拥而上,而且每个人迅速发现了很好的麦穗。   但是他们想,说不定下一步会有更好的麦穗。于是他们继续走,继续走,一直走到麦田边上,然后垂头丧气地拿着并不合意的麦穗。   苏格拦底在田边笑:这就叫人生的选择。   其实中国足坛就是一个大麦田,现在的摘牌转会就是选择麦穗,上榜的404枚麦穗等着人去捡。   榜上球员可以榜下“勾兑”,但现在的透明度让h“托儿”们不敢太放肆,球员大抵还是傻乎乎躺在田里等人来捡麦穗。所以去年就有“逃跑的新娘”。   今年“新娘”都戴上了镣铐,于是“新娘”就会变成怨妇,怨妇的生子都很古怪,所以即使取消了升降级,明年联赛的事仍然少不了。   阎主席说过,中国足协智商不低。其实不仅不低,我觉得还很高,高若无哲苏格拉底。苏格拉底要学生捡麦穗,中国足协要手下“倒摘牌”。这是一道智力题。   过两天“摘牌大会”就是捡麦穗大会,肯定是不满意的多,满意的少。人比麦穗进步的地方是人会有情感反馈,因此这种大会伤感情,不过中国足坛早就像《大话西游》中牛魔王说的——“感情破裂了!”也不在乎再掉几滴眼泪。   苏格拉底是为了让学生明白如何珍惜人生的机遇,中国足协则是为了让“学生”明白如休糟蹋人生的机遇。   因为这种形式的摘牌只能表明两个问题:第一,中国足坛确实是一个乱七八糟的麦田;第二,中国球员确实是任人抛选的麦穗。   这与一贯声称“以人为本”、“以联赛为本”的中国足协宗旨并不吻合。它的副产品是,新娘嫁错人家后,不准逃跑、不准哭闹,更不准偷汉子,你只能做“怨妇”,然后比窦娥还要冤……   牲口市场与江湖乱战   如果说“摘牌大会”就是一牲口市场,那就太不人道。不过几百号球员被挂在上面,“几岁口?”这一问一管愿不愿意牵着就回家,还真有点像。   如果说“摘牌大会”就是一跳蚤市场,那就太辱没足协的权威。不过那种喧嚣的场面,混乱的组织,包括公然在直播画里面闹别扭,还真切了题。   有人忘了自己几岁,有人说丢了身份证,有人提了货不给钱,有人“霸王硬上弓”,直接把别人心爱“截和”了。不知谁来不及在家吃饭,赶早买了一大包包子、油条,于是每个人都在狭小的过道里闻到“包子王”“油条张”的真传手艺……   这不是我经历的中国足球的第一次混乱,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这种混乱场面很适合用白描手法来刻画——早上起床的时候,连骂了三遍那个背信弃义的“王八羔子”,然后拎了包子、油条去摘牌,发现来摘牌的人眼光闪烁不定,各怀鬼胎。投影机的电脑坏了,主持人头上冒了黄豆大的汗,我心里暗叫“活该”,但马上发现我要的人已经没有了。下边开始打架,乱中谁踹了我一脚,而且一只鞋飞了出来劝架的人假发被扯下来,另一人牙箍脱落……后来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稳定压倒一切”,胡乱分了62匹骡子或马。   曾经,我认为中国足坛就像那部电影《飞越疯人院》,任何企图冲出去的人都要被一刀剁了小脑,后来,我发现中国足坛像君特“格拉斯的那具“铁皮鼓”,由于外界太金荒诞,于是一定要把自己弄在铁皮鼓里不肯长大,最后成了胡思乱想的侏儒……中国足坛一切的混乱源于它没有长大,或者不肯长大,它是怪物!   本来“摘牌大会”是一个利益再分配的大会,它的目的是划分来年的秩序,这是一件高尚的工作。但最后它演变成了“江湖乱战”,大佬们就像是在划分“毒品销售渠道”,划分势力范围,无果,各自拔枪对射……   这说明,我们并不珍惜自己的利益,中国足球只会“乱中取胜”、“混水摸鱼”,而不懂“稳中求治”,这是素质问题,这如同让“黑社会”去开“国民议会”,再好的主题也被糟蹋了。   转会摘牌制度有问题,而转会摘牌的人也有问题,同样一种制度让不同素质的人执行结局迥异。阎世铎认为法制建设是他的重要课题,但问题在于让一帮并不高尚的人去从事高尚的职业肯定会适得其反。   因为,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为了通行,“摘牌大会”不可能避免地成为“江湖乱战会”。 从神到狗   与施拉普纳一样,搏比“霍顿是中国足球一个阶段的标志物。就像所有的“舶来品”都记录着中国社会某一时段的特征,哈蟆镜、牛仔裤、饭盒式录音机、呼啦圈、卡拉ok、肯德基、大哥大、网吧……霍顿是一个忠实的硬盘,他的升起与衰落就在刻写一个时代。   毫无疑问,霍顿的开始是一个“神”,他在中国范围内引起的欣喜他自己都意想不到。霍顿抵达的第一天,也就是他开始他“中国之旅”的第一天,人们都在期盼着什么,脸上写着对幸福的憧憬。我认为这很危险,因此写下了《冷眼看霍顿》。这篇文章开始了我对霍顿及九强赛的“怀疑与批判”,因为我觉得凡是对个体的盲目崇拜都没有好结果。在霍顿的“平行站位”、霍顿的“快乐踢球”、霍顿的“兵败九强”、霍顿的“下嫁阶段,因为我觉得这种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东西,它虽然偏激,却能反映出当时的局面心态。这组文章也许对下一个“霍顿”,下一个“米卢”的出现还有将来意义。   从神到狗的过程,就是中国足球的过程。这可能是推销“英国足球”并不成功的霍顿留给我们唯一的启示……   冷眼看霍顿   中国足球再将历史的重作到交给了异乡人。之前,1965年的约瑟夫和1993年的施拉普纳都未能完成这一使命。   如此之轻的中国足球竟然拥有如此之重的命运。匈牙利人不行,德国人不行,现在轮到了英国人了。我们且看一头金发、面色红润的霍顿怎样书写中文版的《远大前程》。   中国人是渴望奇迹,常常幻想某个伟大的个体能够扭转乾坤。   霍顿来了,他像“雾都孤儿”般神秘现身。当我们尚来不及嚼清他执教中国国家队的背景资料时,一股传统的情结又悄然浮出。今天是霍顿到华的第一天,已然有人在为中国足球的明天而幻想了。在上海那座宏伟的体育场外,在那堆嘈哪杂的吴侬软语中,我分明听见:“阿拉看这外国教练蛮好的,这下中国足球准能出钱……”   幻想,总是与苦难结伴而行;苦难,总是需要幻想来抚平创伤。这是人性。   于是,我们不能不回顾一下施拉普纳架临时的“造神运动”,以及扔出来的若干豪言壮语——“这是来自德国的拥有先进理论的十大著名教头”,“我们要有豹子精神”,“我们要让对手像一只免子”……当年施大爷走哪儿哪儿有红地毯,甚至还有专机。   我同意这样一种观点:中国足球的治理是一项综合工程。任何个体的力量在庞杂的问题面前都会束手无策。你得从黄河上游开始植树,中游筑堤,下游拓深河道。否则,这水会越搅越浑。   所以,必须冷眼看霍顿,看他如休将一些先进的东西嫁接过来。千万别奢望他抱着中国足球一头闯进世界杯大门。   霍顿不是贝肯鲍尔,即使是贝肯鲍尔,也不见得能迅速提升中国足球。这位曾经在失意之际差点投奔美国的英国男子,这位被中国足协邀请后自己也很惊讶的前诺西汉森林队助理教练,恐怕能够提供给我们的也只有一些先进的观念。不过这对于落后的中国足球而言已经足够了。如同一个饿汉,你根本不用提供给他一桌满汉全席,饿汉的肚肠,首先需要的是回锅肉以及大量的米饭——这是我们的现状。   冷眼看霍顿,不用去菲薄他,不用去崇拜他。我们只是需要他带来我们所缺乏的东西,并且以适度的方式来加以接受。就像当年的“拿来主义”一样。   其实足球是冰冷的,你不必以所有的激情去对待它的每一个细节,否则真会伤了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们不是常这么说吗?   中国足球“破神论”   霍顿,正在完成由人到神的过程。   虽然亚运会的失利证明霍顿“加工厂”并未把中国的“粗坯”打磨得更为精致,但我们依然可以发现,这名金发的英国人正欣欣然沿着胜利拾级而上。   中国人不能没有“神”。“神”的存在可以帮助抵挡恐惧——从“十强赛”巨大阴影中逃亡而出的中国足球,可以借霍顿硕壮的身体消除恐惧。   这种思维方式有些阴险的意味,但为了中国球不再步入“造神”与“毁神”的俗套,我还是要当一次“怀疑主义者”。   对霍顿的谀词已像神像上的金箔一般贴在他身上了。有人说:霍顿善于短期捏合一支队;又有人说:霍顿洗涤了我们观念的误区;还有人甚至说:霍顿有人情味,符合吾国“国情”。   我怀疑对霍顿的崇拜行为是否建立在砂砾之上,一俟大风袭来,这具金发碧眼的神像便轰然坍塌。   突然想起两副模样的施拉普纳,一副是“伊尔比德”前的,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另一别是“伊尔比德”后的,形容萎顿印堂发黑——这是中国人造就的两副模样——不知一年后的霍顿是否也拥有迥异的两副模样……   偶像是可悲的,因为偶像的命运往往是被付之一炬。尼采在《上帝死了》中说:真正艺术家最想得到的不是对其作品的赞美,他最想得到的其实是理解和痛苦的思考。   我们理解了吗?我们痛苦地思考了吗l?我们现在所做的,有重大“毁誉”的嫌疑。因此,这不能使我想起克罗地亚米罗西。他在初主全兴之际,众队员赞不绝口,如果我的记忆不出现偏差,就可以清晰地想起来米罗西与霍顿得到惊人地相同的谀词。甚至有国脚声情并茂的对我说:“同时得到米、霍两人的指点,我豁然开朗。”   可惜,米罗西最终默然归国,正是同样的人找出截然相反的辞由将他毁灭。   于是,终于可以知道中国人“造神行动”的结局了,我们在不遗余力地丰满神的形象后最后还要毁灭他,并且踏上一只脚,恨恨然:“悔不该当初……”   这是属于中国足球的轮回。苦难总是通过幻想来抚平创伤,当幻想破灭时,就连神像一并毁掉。   警惕!这情形一如中国农民大旱求雨,长跑三日不见雨来,于是大怒,以锄头钉耙之类毁掉龙王之像。   哈哈镜效应   按东亚人的审美情趣,那帮科威特小子大半算不上“帅哥”;无论是有些“木村柘哉”的张玉宁还是有些“乖乖虎”的李金羽都比他们“酷毙”了。即使上身显得略长的李铁披着头发也不可扮一把“摇滚青年”。   那支科威特国奥并没有“阿拉伯王室的贵族气”,他们把握不住“西亚流”在中前场富于美感的叙述方式,在需要胜利的中国队面前,他们就像一面神奇的“哈哈镜”。   发明“哈哈镜”绝对是一个奇迹,扭曲的参照指数把原本的形象搞得天翻地覆——西施成了东施,无盐变成了貂蝉。对于自卑的人,这是一个好消息。它神奇衬出了中国国奥的“性感”,在以“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进攻又一次“走向胜利”后,我们大可以送霍师傅一幅“打败亚洲弱旅无敌手”的金匾。   这时,许丁茂却正在为寻找一个强劲的热身对身汗流浃背,就像当年的墨西哥世界杯上寻找马拉多纳的身影一样——许西茂没有霍顿聪明,“日本镜子”把韩国国奥照得体无完肤。   霍顿是英国人,却对“避实就虚”使自己“发展壮大”的游击方针大彻大悟。他是不会去“欧洲半月游”的;不像老实的戚务生,拖到英国、德国尽找高手拉练,只听到耳畔一阵“齐里咔嚓”,而后去负什么“该负的责任”。   因此我开始理解霍顿——豆腐才显着刀快,“哈哈镜”才莫辨美丑。越南也好、科威特也好,甚至不丹、马尔代夫,拖出去一刀“剁”了,制成“狗肉之酱”就衬出咱的“诸葛之高,关云之长”,这是怎样的一种“鸟生鱼汤”呵……   许丁成凭什么要站在日本这面清晰的镜子前呢?那张痛苦万状的脸真是“我见犹怜”;不像霍顿,借一面“哈哈镜”搔首弄姿活得通体舒泰。人越丑越需要信心,霍顿帮我们在哈哈镜前找到好心情。   不过霍顿还是没忘显示英国人的缜密逻辑——“科威特是一支强队,它得过亚运会亚军、海湾杯冠军”。虽然彼“科威特”此“科威特”之间偷换了概念,但这摆明了告诉你,“这可是纯正威尼斯制造的镜子,绝非逗你开心的哈哈镜”。捧了别人,也夸了自己。所以,科威特这面哈哈镜,与霍顿之间上演的是一出默契无比的“捧哏”与“逗哏”。   “伪快乐”说   当“足球需要快乐”这一说法直呈泛滥之势的时候,我发现“快乐”其实是一种迷幻毒药……   中国足球看来在营造一种“伪快乐”,那些苦大仇深的主,比如说“黄连树的根根”“苦芹菜的尖尖”“药罐里的渣渣”,一夜间都“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了。快乐,绝对是当今中国足坛最时髦的一块商标。   《绝对大羽》当然“绝对快乐”,令人吃惊的是一向愁眉苦脸的王副主席也寄语要“快乐地踢球”,而且那个一位也从“十强赛的一流”轻快地飙升至“九强赛的一流”了。   “享受足球”被当成一种时尚品牌,它像“伊夫“圣诺良”或“劳力士”一样可以及时地调高你的身价。   “快乐踢球,享受足球。”其实这话是贝肯鲍尔说的,我们适时地赶上了这趟潮流。而一向以“师承德式足球”自居的韩国人这时却痛苦得很——在“蚕室”体育场被日本一刀“剁”了,许丁茂没我们快乐,是缺乏“主义”的中国足坛压倒一切的主义,谁要是“不快乐”,或“不那么快乐”,将被视为“九强赛”前最蛊惑民众的异类。   记者老史们当然乐意做一个快乐的使者,正如王小波告诉我们的那个故事,他们力图做成合格的“花剌子模信使”,哪怕洪水滔天,也只报喜不的优,这是最高职责。于是,全国都在“快乐着”,只有少数几个(比如我)没有跟得上潮流还在一边尖酸刻薄叽叽歪歪……   我不知道为什么“快乐主义”突然就泛滥起来,正像弗洛伊德在分析《受虐狂》一文中所阐释的那样:当一个人或一群人长期受到压抑和折磨之后,对幸福的追求就会异变为对痛苦的依赖感,灵魂已经麻木,所以以就会自欺欺人地变态为“快乐”。   长期痛苦的中国足球是否就这样“快乐”起来了呢?如果这样,“快乐主义”肯定就是“受虐主主”。与现在有些人的怪癖一样,“受虐”就是时髦。   因此,“九强赛”前被人大肆鼓吹的“快乐说”蝇一种地地道道的“伪快乐”。快乐是一种奢侈,我们哪有这种资格享受。现在粉墨登场的“快乐”,是被篡改了本意的“快乐”。   马克“吐温说:无知总比有知显得快乐。中国足球很无知。   韩国人历来是不大快乐的,他们不想冒充“快乐”,正因此他们往往也得到快乐,我敢说,他们的痛苦是被战胜“快乐”中国人的锋利武器;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李金羽们天天作秀,摆出比实际年龄小了五岁的天真状:“只有happy,才能赢球”,天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happy”,真的快乐!   在众人快乐得像一只只蹦跳的青蛙的时候,阿q说:老子也快乐……   篡改者的胜利   这是一次“篡改者”的胜利,因为我们只看见李金羽、李铁、张引,却看不见霍顿。   黄健翔激动地说李金的进球是“鲁梅尼格式”的,当然网友虎禅也可以说这间“罗马里奥式”的,或者“贝贝托式”的,因为李金羽并不主张用强硬手法解决问题。在门前他更像一个“机会主义者”。   胜利了,是可以找到足够关于胜利的注脚的。但我在国奥这次难得的胜利中并没有看见霍顿,因为这场胜利并不是“霍顿式”的,是李铁帮助下的李金羽充满灵气的两次“个人行为”,才让中国队赢下“必须赢得的比赛”。   霍顿的“机器足球”理论终于暴露出巨大缺陷——平行站位导致首先失球,整体推进“推而不进”,“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长传疾攻最终把张玉宁变成一根愚蠢的木桩。   由李铁与李金羽连袂“篡改”的进攻思路才促使们第一枚入球的产生——已经习惯在国奥中圈地带颓废地做着横横或斜传的李铁被那个荒唐的失球激怒,这一怒倒让他回忆起在辽宁队那个乱发丛生的“自由人”李铁,因此他抛弃了霍顿在左路贸然挺进,并完成一次“纯粹甲a模式”的进球。   所以,这场胜利是张引式的,不是霍顿式的。这是篡改者的胜利。   霍顿标榜的“机器足球”理论在上海的寸水中有些生锈。黄勇主罚的那个角球。如果按霍顿像背诵《圣经》一样不厌其烦向我们讲述的套路——李玮峰扑前点,孙继海抢中点,张玉宁抓后点,就不会有李金羽那个怪异的入球了。   无个性的“机器足球”废了张玉宁,个性化的李金羽救了“机器足球”。两个人入球与霍顿无关。   当下半时霍顿回归了他的战术套路时,中国队沉稳了,但进球没有了。我敢说,这种打法赢得了90分钟的比赛,却可能输掉360分钟的“九强赛”。   如果没有李铁的“擅离职守”与李金羽的“肆意篡改”,我们会不会有那两个进球?这场胜利不是霍顿思想的胜利,而是两个“篡改者”的胜利。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国喜悦还是国奥的悲哀,也不知道两个胜利的篡改者会不会被严格要求战术纪律的霍批评?   那个现在有些“讨厌”的“批霍派”陈亦明后来的电话里说:“打得好的地方并不是霍顿的套路,按他的思路,应该是造两个1.9米的机器人当前锋。”   机器人当然不会篡改霍顿的程序,但机器人却不给我们带来胜利。这个说法有些可恶,却有可能在将来得到印证。   所谓奇迹   “奇迹”——据说是上帝扔给绝望者的一块球生圈。   英格兰“绝望者”号船上基冈就在气若游丝之际就等来了奇迹,瑞典人在欧洲杯外围关键时刻的胜利无异送来了一块救生圈,使贡国人能够一举越过该死的“波兰呢沼”。   上帝也许是说英语的,所以他很容易就听懂了基冈船长的祈求。恰巧霍顿也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语,他当然祈祷上帝也能在中国国奥的绝望之际带来福音。   被韩国人又一次逼到悬崖边上,上海方面已把“10“29”之战称作“血战”了。“血战”,这是一个很有悲壮意味儿的说法,它令我想起半个多世纪前鲁迅在上海诠释的“流血而且战”,“流着血且战”的目的就是要换回“奇迹”,就像当年我们以为我们的血真能吓跑开着军舰的日本鬼子。果真,昨天霍顿以及他那一帮“战友们l”就在“血战说”之后迅速推出“奇迹说”——打败韩国,打败巴林,而且韩国又要被嘏林逼平。霍顿对上帝祈求,肯定比基冈要多。   但这就是我们需要的“奇迹”吗?看到韩国“垮掉的一代”的生硬表演,我怀疑“击败韩国”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坐标——无论是中田英寿还是高原直泰,已会用一系列“后跟传球”指引真正的殿堂在哪里。韩国人堕落了,但比堕落还要糟糕的是无知。   “出线”就是奇迹?高丰文十几年前就“奇迹”过了。那支国奥队在汉城奥运已成为“最不思进取的队”,而霍顿要实现所说的“敢到悉尼拿牌子”的奇迹,我以为是天真得昏了头。   基冈船长要求点“奇迹”其实是很本分。那支“性感”得酷毙了的英格兰队没去欧锦赛实在可惜,谁也不愿看到一个由阿尔巴尼亚、卢森堡和马耳他角逐的欧锦赛。   但是,中国足球拿“奇迹”来做什么呢?难道我们被“奇迹”的招魂幡百复生后就提升了生存的地位吗?就像一个一文不名的穷鬼,上帝砸一块馅饼在他头上,他迟早还要饿死。   一则传说——’98法国世界后,失意的福格茨、帕萨雷拉、戚务生结伴去天堂找上帝。上帝对福格茨说:“我给你巴西人举世无双的才情”,福格茨喜出望外长笑而去,上帝又对帕萨雷拉说:“我让你们的马拉多纳年轻10岁”,帕萨雷拉受宠若惊并吻上帝的脚;轮到戚务生了,上帝沉吟半响,最后只得耸耸肩膀、推开双手,愁容满面地说:“抱歉,我只有把你们的女人变成男人。”   面对中国足球的请求,上帝肯定深感困惑——他深知,再伟大的奇迹也改变不了中国足球。   所谓奇迹,其实离我们很远,“除非把女人变成男人”,上帝他老人家真幽默。   墓志铭   巴林面积:669平方公里,人口:50余万人,主要产品:石油、椰枣、骆驼和马。   中国面积:960万平方公里,人口:12.5亿,主要产品:水稻、煤炭、钢铁及无数痴傻的球迷。   写下以上文字时,我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受。上次伊尔比德,这次是麦纳麦,伟大的中国,在足球领域中负给又一个弹丸小国。   我曾发誓不给中国足球写墓志铭,但看来我不得不写了,谨以此文祭奠在“九强赛”悲惨地死去的中国国奥队——   公元1999年1月6日零时20分,背赠当代中国人最沉重的希望的一支球队丢失了希望。那个丢球仅仅1妙钟的时间——但整整一个世纪的中国足球却全部死去。   ——我们有必要像所有的墓志铭般书写一下对它的情操评点:   如果你爱一个人,请他远离中国足球吧;如果你恨一个人,请让他迷恋中国足球吧!   如果你不知什么是“耻辱”,请感受中国足球吧!   如果你想研究“十万个为什么”,请探讨中国足球吧!如果你想让自己的情感像股票般被“套牢”,请投资中国足球吧!   如果你想选择一种“最窝囊的死法”,请效仿中国足球吧!   ——这里有潘多拉魔盒里所有的恶咒,而中国足球就在一夜之间全盘承受。   如果你想选择一个铁饭碗,请当中国足球主教练吧!   如果你最擅长写一份能逃避责任的检讨,请给“九强赛”失利来个“足球不能承受之轻”的总结书吧!   如果你想成为既能玩弄他人的感情又不用负责的“恶少”,请从业中国足球吧!   如果你想吃的是奶,屙的是草,请变成所谓的中国足球的“老黄牛”吧!   如果黑夜真的给了你一双黑色眼睛,请观看中国足球电视连续剧吧!   ——这是上帝最大的恩赐,所有的幸运都让中国足球独自挥霍。   恩格斯在马克思的墓前说:你可能有很多敌人,却没有一个私敌。   我在中国国奥的墓志铭中写到:你可能有很多欲望,却没有实现一次希望。   马克思可以把任何宿敌的诅咒像蛛丝一样轻轻抹去毫不在意。   中国足球也可以把任何惨败的教训像蛛丝一样轻轻抹掉爱谁谁去。   我们发现,你从未实现过我们的希望,所以你是“上帝的弃儿”;但你又得到了所有的鲜花和呵护,因此你是“上帝的宠儿”。   于是我们给角色混杂的你下了一个“世纪定义”——你是上帝最宠幸的“私生子”,你永远得不到任何荣耀的恩赐,却可以无休止地得到物质上的盛情款待。   从这个意义讲,我们不好怪罪你这个“私生子”给我们带来的种种痛苦,我们只能半胆抱怨一下产下“恶果”的上帝——凭什么你要逞一时之冲动,还要派一个披“上帝外衣”的霍顿?   画面中那手足无措的人儿,以及瘫坐如泥的人儿——洗洗睡吧——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不快乐的因素   结果,其实早已预料到;结果真的降临,还是有一种接到判决书的苦痛。   霍顿说过“我还活着”,今天,我却想起臧克家的那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穿过“九强赛”后上海放出的鞭炮声,就想置身于“十强赛”后金州传出的鞭炮声。这是又一次可怕的轮回。   关于霍顿,关于国奥,关于中国足球,作为坚定不移的“反霍派”成员,霍顿输了,我却发现我也输了——随着中国足球又一次输了。   这是霍顿第8次没有战胜韩国人,而中国队已是第n次没有战胜韩国人了。有人说“足球需要快乐”,但总是泡在失利的酱缸里你能快乐吗?   前天,雅凯会见了中国足协副主席王俊生,面对王俊生和他遇到的种种压力,伟大的雅凯说了一段话——“当我捧了世界杯,点走我该得的工资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再伟大的人物事业面前也会显得无比渺小……”在伟大的中国足球事业面前,任何人都会显得很渺小,所以王副主席唏嘘不已,所以霍顿终归要输,所以在一茬又一茬的国奥要去轮回。   “反霍派”的胜利只是无比渺小的胜利,其实战胜了韩国也只是一个无比渺小的胜利,回想起这一年多来国境线着霍顿以及我们车家的足球的种种争论,我知道中国足球为什么不快乐了。——中国足球注定不会快乐,因为他有不快乐的因素顽固的存在着。比如说我们可以容忍一次又一次犯下同样的错误,而自己总能找到新的借口;比如说我们明知道霍顿有固执的缺陷,而一味的给这个人的错误铺下巨大的温床,从而导致整体的失误;更比如说我们明天抚平了失利的创伤后还只是声称“负我该负的责任”,而不去寻找中国足球在规律上犯下的弥天大错。雅凯其实在告诉一个道理:足球事业是伟大的,渺小的人只能去服从伟大事业的伟大规律,否则,你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规律的重压下轮回。   霍顿感根本无法解释,为何我们会永远败在韩国人脚下,我相信其他人也无法解释,因为他们不明白中国足球的根本问题不是技战术上的,也不是霍顿牛顿马顿上的,更不是场地、门柱或舆论压力上的。中国足球的问题,在于对“一地难毛”的问题锱铢必较,却对规律问题缺乏研究。理解了雅凯的话,你就能知道中国足球不快乐的因素了。我们一直在忽略“伟大的事业”中包含的规律性,却一味在把渺小的人无限夸大,对管理机构自身如此,对施拉普纳如此,对戚务生霍顿也如此。不去敬畏伟大的规律,必然被规律所倾轧。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会借尸还魂——说不定当哪天我们“好了伤疤忘了痛”,霍顿就从废墟中拍拍尘土,一脸矜持地向我们重新走来……   这,就是中国人永远不快乐的因素。   与悲剧无关   有两个挫败的挑战者,一个叫“堂“吉诃德”,一个叫“牛二”。   ※※※※   堂“吉诃德对自己说:“我要成为伟大的骑士。”于是披上祖父留下的盔甲,骑上拉车的瘦马,像“骑士”一样冲向荒野。   风车只是风车,但既然堂“吉诃德认为它是敌人,它就是敌人——这场恶战的结局是,堂“吉诃德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卷去。   强大的风车胜利了,但失败的挑战者也没有失败——不像骑士一样“活着”,也像骑士一样“死去”,这是堂“吉诃德的心愿。   关于堂“吉诃德,我们一向理解为“典型的悲剧”。   牛二对杨志说:“我要你的刀。”这把刀是杨志祖父的祖父传下来的。   杨志绝对不想失去这把刀,要不是最后半个炊饼前天就被胃消化掉,他才不会出手这把刀。   因此,牛二必须付出代价:要么五千贯,要么抢走刀。   牛二没有五千贯,也没能力抢走这把刀,甚至他根本就舞不好这把刀,但他需要这把“标志性”的刀,扬眉吐气于东京(此处指汴梁)的繁华街头。   于是这个挑战者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韧劲一次次向他的目标当起冲击——“我要这把刀”……   这种“不败到底不服输”的纠缠终于让关西汉杨志一怒拔刀:“你这二流子,屁本事没有,还敢要洒家的刀?”   牛二毫不气馁:“二流就二流,我要这把刀。”   故事的结局众所周知。但据说杨志还对血泊里的牛二问了一句:“服了吗?”   这个著名的回答是:“我不服——我要这把刀。”   这世上失败的挑战者就这两种,一种像“骑士”一般地死去,让你感觉到悲壮;另一种像“牛二”一般地倒在血泊中,你总觉得“与悲剧无关”。   私奔与逼宫   丫头伶俐机巧,善解人意;少爷生长深宅,如在樊笼——尤其是严父逼着他去考那劳什子功名与“出线”。   这在封建社会大抵就构成“宅院爱情”的基本条件——鲁迅很感慨:要人服侍少爷与善于服侍的丫头,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啊……   贾宝玉并不喜欢规劝多多的薛宝钗,他喜欢软语温声的袭人。虽说他最喜欢林黛玉小姐,但林小姐实际生就的是丫头命。   几千年来的中国爱情史,充满了少爷与丫头的矢志不渝——如果老爷要棒子撵走丫头,少爷与丫头必然私奔。   为什么?丫头有“人情味”,很会将就着少爷脾气;不像小姐,臭架子臭规矩一大堆,少爷们并不受用。所以,少爷宁肯与丫头私奔也不愿与小姐共枕。   霍顿是请来“服侍”中国足球的,他那套低眉顺眼善解人意的作派决定他就是“丫头”,但“老爷”现在要撵走他,情投意合的“少爷们自然不干——他走,我也走——宁为温顺的丫头“私奔”,也不愿拜在催逼功课的小姐裙下。   但历史上的“私奔”多半结局不好,要么“始乱终弃”,比如“张生和崔莺莺”;要么“殉情而亡”,比如沉了百宝箱又沉自己的杜士娘。何况霍顿终归成不了基冈,“少爷”也比不了贝克汉姆或希勒。   我坚持认为,众国脚与众“奥脚”这次苦苦挽留兵败的霍顿甚至放出“霍顿走我也走”之类的话,是看中了霍顿的“丫头性格”。因此,中国足坛这些少爷们“私奔”的意义并不在于追求“自由的爱情”,而在于“逼宫”,中国足球嗣稀薄,人丁不旺。一脉单传的少爷一旦私奔了,谁还来传宗接代,光宗耀祖?   曹操“逼宫”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杨广“逼宫”是为了“取老爸而代之”,慈禧“逼宫”是为了“垂帘听政”。国脚“少爷”们虽然海誓山盟,要和“丫头”私奔,但却分明是用“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责任来威逼“老爷”。一旦“老爷”俯允,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和“丫头”天长地久,从此“功名”无人催逼,只有享用不尽的温情。   因此,在若干国脚挽留霍顿之际,我并不认为他们有多少美好的情操。   神与狗   这是霍顿最钟情的城市,被这座城市埋葬,霍顿死得其所。   当初霍顿降临上海,是因为这座城市拥有强烈的“殖民气息”。霍顿的“殖民”,满足着上海人“与强势通婚”的饥渴,按照“上海宝贝”的观点:霍顿的浑身金毛就像神奇的触角撩拨着人的性欲。   但霍顿终于死。霍顿的死,不只是对我们的教训,也是对我们的嘲讽——霍顿辉煌“上课”到黯然“下课”的过程,就是从神一般的降临到移一般的死去的过程。   幸好这是一个“拿肉麻当有趣”的时代,否则回忆那些对待霍顿虔诚无比的人与事(我想如果愿意的话我们都能回忆起),肯定有如翻看老爹老妈当年“无限忠于”之类的日记。   霍顿不是牛顿,否则他真会如上海滩季方君所说像牛顿一样思考“自由落体运动”了,不过这次他在长考自己陨落的轨迹后,必然会得到超越牛顿感的伟大结论——人落下的速度会快过苹果落下的速度。   还有什么比从“神”到“狗”的过程更快捷的呢?城市为你建造了多少殿堂,就给你准备了多少墓地。   从神到狗?霍顿本身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即使如我们这些所谓“批判现实主义”的人也“提炼”不出什么严肃的意义,一切都像出闹剧。在中国,神与狗原本是比邻而居。   霍顿的错误在于,第一次他甘愿从国家队主教练降到国奥队主教练,这是神格降到了人格;第二次他又从国家队主教练降到了甲b主教练,这便是人格沦落到狗格,如果连狗格都守不住,就真应了几十年前上海滩那个刻薄的指头家所说的——“丧家的酱家的乏走狗”了。   现在不大会有坚定不移的“保霍派”了,霍顿这两次试验失败后丧失了他最后的信徒;现在也不大会有旗帜鲜明的“倒霍派”派了,与一条“丧家”而且“乏”的狗开战岂不自贬为“狗”?   因此,曾经神采奕奕的霍顿就此会淡得更像一幅上海泛黄的老照片,曾经轰轰烈烈的“霍顿之争”只会让人认为是一场“霍乱”……没有教会中国人“442”及“平行站位”的霍顿,说不定哪天会反被教会一句——“霍顿与狗,不得入内“,从神到狗呵……   不过,上海这座城市仍然会被人钟爱抚摸,仍然会被“殖民”与“半殖民”着。这是一个不需要留住历史的超巨城市,各种“神”依旧会每天降临,就像共浦江依旧会每天流淌——死个阿猫阿狗的,谁也不会在意,何况霍顿呢? 最后的神祗   米卢,可能是中国足球对“神”的最后一次信仰。   米卢从哪里来?他从墨西哥、哥斯达黎加、尼日利亚、美国而来,米卢到哪里去?他要带我们到世界杯去。这就是米卢的简单任务。   “到世界杯去”成为中国球的极端形式主义,而米卢正好在这方面很神奇。   米卢来到中国,是我们对“神奇”的向往的必然结果,他就是一把钥匙,“芝麻,开门”!   虽然当初有人把中国足协与米卢谈羊的细节形容为“精确到一双皮鞋”,但皮鞋救不了中国足球,也球不了米卢。不久,米卢就开始被人们怀疑了。   这次“神”的衰落速度异常快。它一方面说明中国人已开始领悟“上帝到狗屎”这道理,另一方面也说明中国人确实有些玩世不恭了。   我是佩服米卢的,这一点对霍顿不同,但米卢并没有给我们足够的说服力。后来若干桃色新闻围绕着米卢,我担心米卢会郁郁寡欢,但米卢没有,他一如既往地欢乐着,这一点和霍顿相似。   写米卢,会很矛盾,可以找一万条理由批评他。米卢很江湖,为人行事都有些“羚着挂角,元迹可寻”的味道。   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米卢,这个中国足球最后的神祗垮掉了,那么中国足与与窗户纸般脆弱的信心也垮掉了。   米卢如风   长相酷似“街头艺术家”的米卢来了,带着一股风尘。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米卢。’99子足世界杯,波士顿一个骄阳似火的下午,我就见到了他。那天他很失意,他指挥的“纽约地铁明星队”惨败给了“波士顿革命者队”。随后在同一场地,中国女中兹0大胜挪威,沉浸在狂喜中的我根本没有把这个落魄的老头子与中国男足联系在一起。   但他来了,带着他那堆传奇故事来了。我不知道他是中国足球的又一个祭品还是具有神奇力量的“赫拉克勒斯”。   半白的凌乱卷发,半旧的蓝灰色绒裤,半旧的紫红套头毛衣(商标居然翻在外面),只有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与黑色的帆布提包是新的。我想,鞋是用来走新路的,包是用来提走满满心事的。   带着商标式的笑容,米卢不断向我们阐述关于“享受足球”“享受生活”“享受阳光”的人生哲学,我们都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这些话我们已从各种途径听了多遍,而且这种唯美的“形而上”与中国足球丑陋的“形而下”绝不适合。   米卢是一个真正的大师,但大师的际遇并非善始善终。就像古龙所说:他一生炼出了许多名剑,却伤在了最后一把剑上,这就是“莫邪”。名剑的诞生是需要大师的鲜血的。   我怀疑,中国足球是大师所炼的“最后一把剑”。   但看着米卢的笑,我竟有一种“清澈”的感受,他不像塔瓦雷斯笑得有些诡异,也不像霍顿笑得有些矜持。他这样浅浅地笑着,对着浓浓的咖啡,一个60岁的老人可以坦然的如此透明。   所以,我决定不把这种感受告诉米卢——中国足球是一把“凶器”,它已经伤了足够多的人,无论你怎么豪情万丈怎么矢志不渝怎么道行高深,胸口的血都不足以别致噬出一把名剑。   因此这一夜我们就静静听他的哲学,我们也问了一些“纯中国特色的足球问题”,老人则按“形而上”的唯美思路阐述。他说“我一生冒了很我险,这是人生乐趣”,他说“中国是片神奇土地,我喜欢她”,他甚至说“我们一起去攀登喜马拉雅山”……   没有人愿意去打断老人的思路,没有人愿意提醒他的前人也曾如此豪迈。从内心深处,我们渴望“米卢大师”真能炼出一把“中国足球剑”来——如果享誉四海的米卢都折在这里,中国足球的末日是否到了?这实在恐怖。   看着声称“要跨越喜马拉雅山”的米卢生动的脸,想着像“慕大三角地”一样危险的中国足坛,我突然想起劳伦斯的一句诗——“不是我,是风”。   如果失败,米户只是一阵风。   弱国心理   喜欢把米卢蒂诺维奇唤作“神奇教头”,纯粹走上了一条“唯心主义”的路子。   就像中国人把“常山赵子龙”叫作“常胜将军”,长坂坎七进七出好不神勇。至死也要安排一个“大笑而死”——感觉有些类似“羽化升天”……   后来就有人把这归结为“弱国心理”在作祟。越是弱势越渴望着强势的介入——矮子梦想着高大,瘦子梦想着“性感”,阿q那念着“天兵天将”……   由米卢蒂诺维奇来安慰中国足球受伤的心灵是一种顺民意,米卢不是范加尔,也不是贝肯鲍尔,这些人有“足球大国沙文主义”的倾向,属于粗暴倾销足球理念的主儿。   而飘零四海的米卢就是江湖郎中,弱国的我们喜欢的“doctor”类型——江湖郎中治的病都是治不好的病,对上中国足球正好合适。   于是,“弱国”的中国足球高举“神奇”的大幡企图招魂也就可以想象了。   我希望出线,仅此而已——恰恰米卢蒂诺维奇也仅此而已。无论是歌斯达黎加、美国、墨西哥还是尼日蜊亚都没有成为足球强势国家,它们只是“出线”罢了。   但弱国心理的中国足球虽然顾不了许多,这情形与一定要在沙漠上修一幢高楼无异。管它底子是多薄、管它秩序有多乱,高楼一起便“大功告成”。   出线,到底是我们的“过程”还是“结果”?“弱国们”管不了这许多——憋急了,阿q就抱了腿大叫:“吴妈,我要困觉”;而内外衣困的路易十六则说:“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谁计较过结果?   “弱国心理”最危险的结果在于,一旦再次失败,便会仇视一切真正强大的东西——我什么招都使了,凭什么让我负责?中国足球的根本,原就是为了负一次上级交待下来的“责”……   于是,有一千条理由可以抛弃真正的规律,一万种说法可以排斥正确的理念。弱国将还是弱国。   当年阿q(原谅我又提到这位仁兄)从城里回来,穿着“顺”来的夹袄,晃着叮当作响的钱袋,甚至可以“啪,啪”排开钢洋买酒喝,终究免不了“小人一死”。   恩格斯在分析小国的穷兵黩武时说:越是弱国,越要扩大版图,版图再大,也是弱国。   即使“神奇教头”米卢蒂诺维奇帮我们出了线,关于足球我们仍然是弱国心态——一切都没有改变。   后妈米卢   酷似“街头艺术家”的米卢蒂诺维奇顶着一头知己发来到越南。不过看了中国对关岛那场混乱拙劣的比赛后,他发现这里没有“街头艺术”,只有“街头足球”。   范志毅用“就像大人打小孩”描述对比赛的感受,这个论断显然比他任何一次铲断都准确——不过范志毅可以这么说,米卢却不能这么说,他只能堆起笑脸说“good”,因为他是“后妈”,他得容忍。中国足球用凌乱的攻势迎接米卢的一头乱发。   当年施拉普纳试图演的是教父,霍顿扮演的是慈母,留给米卢的身份就只有“后妈”。米卢的字典里查不到“豹子”或“兔”子,也不能呈肉麻状地说“你比中田更优秀”——后妈进门,通常不敢对孩子妄作评判,她只是倚在门边,默默地观察,悄悄地评判……   这是属于米卢的“进入方式”,在被“墨西哥尖头椒”、“美利坚暴发户”、尼日利亚军政府考验过后,必然显露的“后妈本色”。   由于对霍顿的眷念,中国队没有“待见”后妈米卢,电影里我们常看到,后妈进门,孩子无论父亲怎样逼供,最后只嘟哝一声“阿姨”。   因此,即使中国队踢得于乱些,即使霍顿的烙印再深些,米卢也只能陪着他的录像机再过上一段时间。后妈难做,选择一种审慎的姿态是发送生存环境的明智之举。   但是,较之施拉普纳与霍顿神话般的“高位介入”,我宁肯欢米卢这种有些尴尬的进入方式。接手还是等待?米卢会有正确的选择。比起那种先把你吹昏了头再等你把他捧上天的作派,我想念米卢是真正的负责。他绝做不来大甩卖式的吆喝。   据说音乐的创作有“软起首”的手法,多以低音开始,留下充足的空间好让以后飞扬激越,乐章才能雄浑饮满。米卢不懂音乐创作,但他懂得人情事故,选择这样一种低调的进入方式,透着一种高手的从容。回想那些机伊始便画一大饼塞在你嘴里的“伪救世主”(比如施拉普纳与霍顿感),我觉得特恶心。   (研究才有发言权,米卢在国足参加亚洲杯预选赛期间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观察。)   伟大的胜利   路边社消息:公元2000年1月26日下午,“诸葛之亮,关云之长“的中国国家足球队在越南胡志明市迎来了一场伟大的胜利。经过90分钟的高歌猛进,他们以接受乒乓球赛的最高比分——19比0打得太平洋劲旅关岛队溃不成军。   开场仅1分钟,差点去英甲试训的中锋郝海东便用他“神奇的脚背“教训了这帮业余军。随后,中国队以第5分钟一球的效率,用制作“北京烤鸭”的方式填破了关岛队的球门。由牧师、税警、渔夫、计程车司机、学生及流浪画家组成的关岛队员们眼神惊慌地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轰炸。仿佛又看到了“山本五十六舰队”卷土重来。   场胜利惊呆了坐在看台上的博拉,他不忙迭迭地向随行的中国记者借要录音带,因为一盘备用的磁带根本录不下所有的进球。   综观整场比赛,中国国家足球队不仅发扬了首任洋教练施拉普纳的“豹子精神”,也发挥了次任洋教练霍顿的“整体作战”威力,而“三任”博拉“突出边路”的思想再次闪现出神奇的光芒——赛后,人们一致由衷地赞叹:博拉大叔,高,实在是高。这是中国队员对外籍教练一贯使用的高规格评语。   虽然胡志明市这天气温高达35℃,但孤独的江津仍然在赛后向队医索要了感冒药;独中五元的曲圣卿由于不断大力抽射,脚踝老伤疤有红肿迹象;而陈刚则上声抱怨海东大哥:你不该挡住俺那脚射门,你不挡下射门,俺也一准进了……海东大哥哈哈大笑,拍了“刚子”(又是昵称)的肩膀: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小鬼,仗,有得你打的嘛!   金专扬教练盛赞了队员们:你们打出了中国人的志气,中国人的威风,中国人的精气神儿。而在岛队教练则在更衣室入口处安慰手下:没关系,我们比预料中少输3球,我们毕竟技不如人,三流打不过二流啊……角落,关岛队官运亨通门员缝补着那双被打得稀烂的手套。   越南足协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经过认真研究达成一致意见:其一,将击败中国队的悬赏提高到10亿越南盾,反正队员也拿不到这笔钱;其二,承认中国足球水平是亚洲一流的,并拟派一阮姓官员赴华谈判引进足球教练,年薪可不低于米卢。   与此同时,神州球迷激动万分,“千万里,我追寻着你”球迷协会点燃了18年前曾经为女排举起过的拖把,并扯起一幅横标——“中国男足万岁”。一位曾经差点为“十强赛”跳楼自尽的辽沈球迷决意攀上金州体育场看台高点,高呼“进军2002”口号扑向大地,幸被同伴阻止……   次日清晨,一贯给中国足球添乱的“路边通讯社”大反其道,高度赞扬了这次“伟大的胜利”——“这是中国国家级足球队建队史上最辉煌的成果,我们已把20年来没打进韩国队大门的球全在一场比赛中完成了”。“路边通讯社”最后倡仪——让我们一齐高呼“中国足球,雄起!雄起!再雄起!”   皇上选妃   德国足球才子埃芬博格有一天说:我只为拜仁效忠,不为国家队服务。   埃芬博格是个好冲动的人,这从他那根著名的中指可以看出。但作出退出伟大的德国国家队的决定,却不是简单地用“冲动”就可以解释的。   德意志这块土地容易产生“痛苦的思想家”,这一直延伸到球场上。埃芬博格经过“痛苦的思考”后,发现国家队已不存在诱惑力。   奇怪的是,极端重视国家利益与民族荣誉的日尔曼人,对埃芬博格的行为并没有“上纲上线”到应有的高度,他们更多地认为这属于“个人利益的取舍”——虽然呆板的德国足球太需要才子的灵气来浸润了。   但中国有些不同,球员对国家了集训产生“抵触”情绪,让我们产生“莫名惊诧”,米卢也差点从椅子上跌下。   突然就想起皇上“选妃”,这是中国古代女性出人头地最辉煌的“金不大道”。但“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有一个,贵妃至多也就三四个,要做到“武皇帝”那般的威风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因此,大凡被选入宫的彩女都哭哭啼啼,与“大姑娘上花轿”的假哭啼不一样,这是真哭。因为“千年的媳妇”终有“熬成婆”的一刻,入得宫去大多都要开始“暗无天日”了。   如果米卢是“皇上”,那他就有“粉黛三千”,享受三千分之一的爱情好比喝“西北风”;如果球员是民女,那就绝不能入宫,嫁作“常人妇”尚可保“儿孙绕膝、不缺柴烧”的幸福晚景。   虽然队内闻讯马上召开了会议——国家荣誉是大节,个人利益是小节。但我觉得这种雷厉风行是只打雷不下雨,惠泽不了众妃众嫔。   为国家选拔精英,必须有极其科学的程序,倘若像“皇上选妃”那样呼啦啦跪着一大片美女,有“毛延寿”之类趁皇上眼花之际,胡添一颗丑痣在王昭君粉腮之上,就有些不妙了。   米卢现在仍有可能叫不出大部分球员的名字,而“王昭君”也可能一气之下远嫁番邦。中国球员们不为“国字号”金招牌所动,其实并不是具有埃芬博格的狂傲不羁,而是对这种“选妃”式的集训极端不屑,甚至,就是担心有“毛延寿”之流主宰宫中大事,如果这样,米卢就该“清君侧”了……   米卢的“派对”?   米卢蒂诺维奇开了一个“派对”,带着他那帮在甲a、甲b挥汗如雨后需要“享受生活”的国脚们。   米卢彻底把霍顿感的呆板作派“拨乱反正”了,他的任务就是每隔三到五周,将圈中或尚未圈中的人聚在一起,进行一些运动量不超过“老年们球赛”的训练,再问他们“hi”不“hi”?   据说有的人很“hi”,有的人不很“hi”(甚至很不“hi”)“hi”的人是因为人生从此有了机会,不“hi”的人是因为这处“派对”有些类似米卢的“个人卡拉ok演唱会”,他们只是伴奏带而已,“享受”过的只有米卢。   不过米卢兴致到很高,虽然昨晚“派对”米卢的同胞们不太配合,两轮下来将“中国之队”打得抬不起头,但米卢还是说了:“我们更有希望了”,似乎越输得多就越离世界杯近得多,为什么呢?因为大家在这个星期四晚上又“又享受了生活”。   施大爷当年抛出过“豹兔之说”,霍顿也推崇过“442平行站位”。不过前者最成功的是兜售“施拉啤酒”,后者最成功的只是坐红了东亚富豪酒店大堂咖啡桌的台。   现在米卢又高举了“享受生活”大旗,其实这帮球员早就会享受生活了。真正要享受的,可能是米卢的乡亲们——昨晚的新闻发布会上,对手很来事儿地祝福了“中国之队”——“你们迟早会出线的”,然后很享受的回宾馆数钞票去了。   米卢对“派对”,原是为老乡们开的。   最近有人给米卢的每次“派对”算了一笔账,让我们在不知道米卢怎样用人时却知道他怎样用钱。米卢,千万别花那么多钱最终弄出个“豆腐渣”工程来,中国人喜欢“秋后算账”,秋后便是“亚洲杯”,不知道米卢怎样“买单”。   当初米卢来的时候,谈判细节曾被人声情并茂地渲染到“一只皮鞋”,但米卢并没有提供足够多的表现让我们继续渲染下去,直到昨晚的这场比赛,“中国之队”身上仍没有一丝“神奇”的味道,它只不过是甲a(甲b)明星选拔队罢了,大家伙儿凑到一块儿寻找些个人灵感。   “中国之队”,这个名称拗口得很,“之”字后面像等你填上个什么字。米卢的这支队,另填成“中国之派对队”就好。   三颗痣与onlyyou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我会跟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紫霞的青锋断肠剑抵在中国足球咽喉了,并要求给她“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先”!所以水帘洞、盘丝洞、白骨洞各洞洞主齐聚开会……   爱中国足球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大家不过是研究研究嘛,干嘛那么认真?洞主们对球迷的愤怒大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提出了“取消升降级”、“假球黑哨”“春训体测”“挂牌摘牌”等动议,“看到球迷们群情激昂,显得那么冲动,我们必须配合一下了……   会上说了很多,但最成功的发言还是唐总的——“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要知道人是人他妈生,妖是妖他妈生的,所以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之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   见与会者不甚明意,唐总说:“有了仁慈之心,人与妖就是一家人了嘛,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以后方便多了嘛。”   “不过”,唐总还是提醒:“不要乱丢瓶瓶罐罐,人家看见了要当成污染环境的证据的,即使不会污染环境,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即使没有砸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别人早就指责我们草坪太像菜地了。”   唐总的“叽叽歪歪婆婆妈妈大法”显然征服了听众,说话说是一种权力,唐总很会运用权力,他重申了现在的环境是“下雨了,打雷了,叔叔大婶快收衣服了”。记住,以后我们做事要加倍小心,千万别又弄出个“悬案”“疑案”之类让别人瞎猜,分清敌我是头等大事,咱们的接头暗号是“你妈贵姓?”   主角“至尊宝”因为要集训帮小猴崽子没有来开会,但为了提醒他肩头冲出亚洲的历史重任,唐总特决拨通电话,并对他高歌一首——“onlyyou”。   “什么是铛铛铛铛铛?”唐僧问,“至尊宝”大惑。唐僧(唱道):“铛铛铛铛兆就是——onlyyou——!能伴我取西经;onlyyou——能杀妖和除魔;onlyyou能保护我,叫螃蟹和蚌精无法吃我;你本领最大,就是onlyyou——”   唐僧继续:“onlyyou!黑锅我来背,送死你去,拼全力为众生!牺牲也值得,南无阿弥陀佛!”   “至尊宝”显然受不了这种呱噪,大叫“on—on你妈个头!我要享受生活。你不是就想西天取经吗?你不是就真的想要吧,想要你就一定要给他说,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呢。关我屁事,连球迷都跟你们感情破裂了,你这家伙整天长篇大论婆婆妈妈叽叽歪歪,像一只苍蝇,对不起——是一样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让我求死不得,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被五指山、军政府压着永不翻身。何苦伴你取什么吊经……”   众人只得长叹,唐总说:“这是因为他还没遇上给他三颗痣的人,遇上了,他的一生就会改变,而我们就可以真的‘爱他一万年’了。”   众人大喜,齐呼:“那我们和牛魔王一起去看世界杯!”唐总颔:“我们又要组织庞大的观摩团了。——唔,我怎么会说‘又’呢?”   上帝或狗屎   “不是上帝创造了人,而是人创造了上帝。”   读到这里,青年马克思对燕妮说:“费尔巴哈说得真好,上帝的原型原本是从人得来的。”   上帝从人而来,自然便有人的种种悲剧,比如说被毁灭。人一旦被塑造成上帝,内心一定很悲哀的,他清楚地知道,匍匐在脚下的子民们可以创造他,也可以毁灭他。   比这更可悲的是,被毁灭后的上帝甚至还不如一个人,他可能只是一堆狗屎。人作为一种极端动物,最习惯就是把“至高无上”迅速转变为“至低无下”。尼采当年吼出“上帝死了”而天下皆应,我想如果只是一声“人死了”,绝无此群情激昂……   “上帝与狗屎仅一线之隔”,所以千万别不幸成为上帝。   但中国足球的过程其实就是创造上帝与毁灭上帝的过程。人——上帝——狗屎,这是典型的中国“造神运动”公式,从施拉普纳到霍顿到桑特拉奇直至今后的米卢,赌承或将在这个公式上进行角色换算。   施拉普纳来时,他被当成十足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白求恩同志功力非凡,白求恩同志救死扶伤,白求恩同志手到病除;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完成我们赋予的使命,他只给中国足球贡献出一大堆关于“豹子”或“兔子”的术语,这很容易使人把白求恩同志当成“兽医”。但这还算人道,“兽医”也是一个合法行当,事实上,当施拉普纳二度来华执教无功而返后,他就已被定位成“人贩子”。   围绕霍顿展开的一场“保霍”“倒霍”大战已经硝烟散尽,回顾这场大战,有许多令人反思的地方。但最应该反思的就是,为什么霍顿能够像火箭升天一样成为“上帝”,然后又像飞机失事一样沦为“狗屎”。霍顿的错误其实是塑造“上帝”人们犯下的错误,因此由错误导致的恶果当由这群人来咽下……   以多快的速度成为上帝,就会以多快的速度成为狗屎,变成“狗屎”的霍顿可以到浦东执教,甚至一拍屁股走人,而我们则只能卑劣地继续在“狗屎”堆上塑造新一轮的“上帝”。   因为我们不能没有上帝,所以桑特拉奇迅速来了,这个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献给山东人民的两顶桂冠足以让我们像《大话西游》一样惊呼:“哇!快和牛魔王一起出来看上帝。”可惜“上帝”的任职期太短,山东人民一转眼就抛弃了他。因此,无法寻找新的“精神增长点”的桑特拉奇现在不仅失去了高额的转会身价,甚至连曾经含情脉脉的昵称“桑尼”也去掉了。   这恐怕是中国足球无法超越的悲剧轮回。要么上帝,要么狗屎,对个体的极度崇拜与谄媚,很容易滑向对个体毫无人道的践踏与诋毁。这是农业社会的典型特征,一如我在“破神论”中提到的——垅王爷在中国农民手下的命运,在袅袅香烟中升腾后,由于得不到希望中的结果,最终很快招致众怒。在一通钉耙口水中毁灭。   我敢说,我们聘请米卢的心态并不正常,“神奇”二字就是上帝头上的光环,上帝又来到我们中间!霍顿的走与米卢的来——纯粹的上帝否决狗屎的方式。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看到米卢像所有前任一样变成狗屎,最近对米卢“战术休系”的评击,与对“桃色新闻”的系列炒作,我就分明闻到一丝狗屎的臭味……按中国人一贯的作派,扭完“作风问题”后,焉就是“政治问题”了,米卢的政治问题,就是打不过韩国冲不出亚洲的问题。   无论谁今后来接替米卢,我都觉得他不过是另一尊将变成狗屎的上帝,上帝与狗屎仅一步之遥——中国足球当谨记。 大话抗韩   又要“抗韩”了。   写下这段字,我就恶心烦躁。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在老师要求下反复朗诵祥林嫂之“我真傻,我单知道冬天里没有狼”与前些时候看《大话西游》唐僧的“你有多少个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你妈贵姓?”   “抗韩”失去庄重意义,源于九强赛上海八万人体育场那幅著名的“我不服!”那天的场面特别像某部拙劣的武打片,某甲反复被某乙打倒,但某甲不顾战势之滑稽,反复爬起来作矢志不渝宁死不屈状,最后满地找牙还说:我还活着……   最近的一些传闻把米卢往文艺片的言情路子引,但我认为他不适合这个路数。米卢的长相大体靠近“洋猴子”,米卢的本事也类似戴紧箍咒舞如意棒的孙悟空,他更适合中国观众心目中的“神话片”。比如《大话西游》。   米卢不是不懂“搞韩”,他在装孙子,这情形与孙悟空听了唐僧的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强忍怒火背地里却随时想抽空一棒劈死他一样。   但米卢比猴子沉得住气,连尼日利亚军政府的堂都过了,还怕几只苍蝇叽叽嗡嗡闹个不停?唐僧要去雷音寺取经,足协要到世界杯遂愿,这才是正理。   因此,这一次“抗韩”根本就是周星驰的“无厘头片子”,各位观众,不知道注意到没有,我们现在更习惯说“抗韩”而不是“对抗”,因为已有些无法“对”了。   难为米卢很注意自己的造型,没有对“唐僧”痛施杀手,但这并不说明“抗韩”就真可以像紧箍咒一样念个不停。我一向认为《大话西游》比《西游记》更深得民心,《大话西游》用平民化的思维轻松说明了很多人类的问题。   比如说“唐僧”这个前无古人的造型,绝对就是一个“搅屎棍”,这种人天天重复着一些毫不有趣的话题,是典型的假圣人。   所以“抗韩”是个讨厌的“大话”,扯到民族性、国家性就更无聊。你难道不觉得送到绞架的“大话”唐僧那句台词很像眼下的情景吗:“人必须有仁慈之心,妖,也要有仁慈之心,妖如果有了仁慈之心,就不是妖,,是人妖……”   打得过韩国就证明了民族精神?都什么时候了,还扯什么“大话”的淡! 铿锵玫瑰   跟随中国女足的“铿锵玫瑰行”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我在一个月内横贯美国东西四次,比绕一圈地球还长。   有时我就想,我是阿甘,只有阿甘才会这样来来往往,不知疲倦。阿甘说:祖母告诉我,人生就像巧克力,你只有吃了才知道每一种的味道。   中国人民的热情随着女足的进程不断高涨,中国女足,那时是民族精神的化身。但后来我在美国就想,给女足简单的精神支持救不了女足,没有物质支持的女足也实现不了精神上的持续张扬。   我言中了。女足回国后不再是铿锵玫瑰,而是寂寞玫瑰。   她们只是在大赛之妹才受到国人的重视,比如说奥运会,奥运结束后她们还是寂寞。   女足之所以受到尊重,是因为有男足的参照。不过就像在《活在别处》里说的,如果她们不再清苦,也不会有淡泊的意境了。后来马元安就忧心忡忡被鲜花包围的女孩子们。   在玫瑰碗决赛后,我发现玫瑰碗外有大量的美国小女孩在踢球,很快乐、很阳光,我想,这是美国女足获胜的主要原因。   但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女足运动就只是一支中国女足。我想,难怪女足很累……   像一枚导弹打入美国本土   美国人尖锐的导弹呼啸而来,然后在遥远的贝尔格莱德便有三个中国灵魂随风而去……   美国人玩透了“胡萝卜+大棒”的攻略,但这次他们只举起了大棒,舞起大棒的美国佬很疯狂。克林顿是善于撒谎的,当初了“一枚雪茄“撒谎,现在为了“三枚导弹”撒谎!   是扯料他们谎言的时候了,扯烂谎言的最了办法就是用同样的方式回击。6月10日,中国女足将进入美国参加女足世界杯,我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比赛,这是一场战争!   “足球”与“战争”并非一码事,但既然“足球和平时期的战争”,我们就一定要把足球当成战争。“usa,老子已忍你很久了!”虽然美国人的宴席既有胡萝卜也有大棒,我们还是要带刀出生。   这个世界上敢和美国人打仗的并不多,人们讨厌这个“自大狂”的办法至多是避犹不及。美国人举办的盛会,历来有人捂着鼻子缺席,以为这样可以让美国人有种受伤感。但我们不!我们不仅要去,还要成为这次盛宴的主角,并一郐把“山姆大叔”“芭比娃娃”踢得头破血流。   昨天,同样被导弹袭击的南斯拉夫足球队决定参加欧锦赛——虽然它的对手都是些侵略者,并曾经按下n次导弹发射键,但主教练兹瓦蒂诺维奇说了:“很高兴作出这个符合体育精神的决定,很高兴政治没有影响到体育。”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我们会再次看到“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   你用导弹袭击我们的大使馆,我就用足球反击你的导弹。这不是踢一场足球,而是踢一场战争,中国可以说“不”!鄙夷敌手的丑恶就不去接受一次战争也是一种卑微。“老子为什么不跟你玩,老子偏要跟你玩!”   就像当年英国人用导弹袭击了阿根廷,而阿根廷就用足球反击了英国人,而且创造了伟大的马拉多纳一样。   美国人说:“导弹的存在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   我们说:“足球的存在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没人怕打战争。”   “足球”与“导弹”这一刻已没有什么不同,在中国女足穿越美国东西部时,想象只用战争蹂躏过别人却从未被战争蹂躏过的美国人会惊呼:“一枚中国导弹打入美国本土!”   中国女人   之所以写下如此标题,是因为在美国战斗的中国女足正代表这样一种形象。   国奥喧嚣着,甲a喧嚣着,整个足坛喧嚣着——唯独女足很寂寞。看在圣何塞透明阳光下寂寞训练的中国女人,就想起那首已经变老的《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记不起的荣耀已很多,记得起的痛苦已很少。”执意不让我提及名字的女足队员说。好好民的肤色很黑,这与如今街头袅袅婷婷的女人迥异,但我仍然觉得她很美。   在美国,中国女足是必须要代表着一次“中国女人”的整体形象出击——在“阿甘”般横贯美国东西若干次后,她们要做的是打败美国姑娘,这是一群喝可口可乐吃巧克力长大的女人。   “包了机”的中国男足输了,住了“五星”的中国男足输了,但中国女足不能输。3年前她们在这里输掉之后哭了一夜,而手里捧的地是沉甸甸的银牌。   美国人不能想输掉任何游戏,他们既然不想输掉“科索沃”,当然更不想输掉“世界杯”。因此他们让“比尔“盖茨”算计出一套程序让中国女人艰难跋涉。   这恐怕是历史对“中国女人”的一次苛求,非要把无所谓有无的希望山一般压在肩头。但生产力低下的母系社会典型特征向来就是女人来推动历史前进——中国足球生产力尚低。   圣何塞“斯巴达体育场”看台上,我突然产生怪念头——她们的祖母可能是“小脚”,她们的祖母的祖母甚至更远的祖母更是“小脚”。那一双小脚晃着已走过多长历史?   但“小脚”的后代,却能够如此娴熟地把玩皮球,并足以否决“摇晃历史”——“中国女人”们用双脚塑造了新的形象。   现在的中国女人有些变异了——头发越发的黄,眼睛越发的蓝,嘴唇越发的黑。走在路灯下,还以为一帧底片飘过来。   这时你就会为这群“素面朝天”、月收入千把元并且非要承担某种历史使命的中国女人感到自豪了。在海关,美国人对我说,中国女足是最受尊敬的中国女人,“因为她们可以打败美国人”。   怎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中国女人”?旅美的张爱玲说:“生活并承受着。”像一枚强力导弹打入美国本土的中国女足承受着生活的要求。   远离喧嚣的国内足坛,看中国女人们正用灵活有力的双脚在美国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对于中国足球的形象,这是怎样的一种提升?   寂寞行   东海岸,西海岸……   西海岸,美国队在米娅“哈姆的领衔下击退巴西队。   东海岸,中国队在《铿锵玫瑰》的激荡中大败挪威队。   时间为7月4日——美国人的国庆日。但中国人在东海岸的大捷却给西海岸的美国人一种不好的心情。   这一夜,波士顿的天空很绚丽,小泽征尔的指挥棒引导着波士顿交响乐团在圣曲中前行,美国人则用焰火使空气充斥着硫磺味儿。大战即将来临,7月11日,中美两了队决战“玫瑰碗”。   这一战必须进行。洛杉机城就是“天使之城”,“玫瑰碗”就是“荣誉之碗”,为了争夺谁才是真正的“天使”,谁才配戴“荣誉之玫瑰”,中国女足适时地给美国人一次警告,就在他们的国庆之夜。   可以想象美国队在遥远的西海岸闻听“波士顿大捷”时的惊讶面孔——谁能狂灌挪威五弹。大战前夕,这种威慑力是必要的。   中国女足,是不是真的要一飞冲天?   期待中国女足来拯救中国足球是不现实的,甚至是不人道的。但中国足球必须要有一股“突破之力”来浮出坚冰,这恐怕是所有人对女足充满希望的原始因素。   所以,在飞行3万公里之后,女足还要飞行5000公里,完成一次世纪的跨越。女足已经老了,将刘爱玲这样的身影可能不会出现太久了。   马元安说,我要克隆“4“25”之战。4月25日,中国女足在“玫瑰碗”很荡气回肠地赢过一次美国。7月11日,她们要面临的艰辛会超过任何一次,马元安其实说得很累。   让女足成为中国足球的“托起者”是一种不幸,有女足来托起中国足球又成为一种大幸。跟随女足在美国从未停过披量戴月,你可以知道中国男足的路还未走完。   7月11日会有两种结果,即使中国女足选取了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意味着那一瞬充满着鲜花与美酒。女足,终究还要栖身于寂寞的角落。   借用美国女诗人埃玛“娜莎罗琪新写的一句诗——“你得忍受寂寞,可能100年无人唤醒。”   因此,“铿锵玫瑰行”只能造就一声势。玫瑰行就是寂寞行,它也许注定要曲高和寡地生存。甚至它比不得正在国内上演的拉扎罗尼的“当胸一拳”,或谢晖的“怒踢申花”——为此,在波士顿感大捷之夜,我为可能捧杯的中国女足顿感一丝凉意。   活在别处   这是一个天天飘着细雨的城市。太阳永远升不起来,像成都。   很早,无数的白俄贵族纷纷逃亡于此,奠定了这座城市的风格,其中包括阿赫玛“杜琳娜,那个喜欢书写“偎在壁炉的温暖,嗅着松木的味道,让阳光从指缝滑下”的女诗人。   贵族之都,也是逃亡之都。整座城市扬洒着旧贵族的气质,让你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喟叹。   兰波尔的喟叹就是一种境界,在中国足坛能够“生活在别处”的唯有中国女足。把兰波尔的意图阐述得更清楚的是米兰“昆德拉,他干脆就把这句话写成了一本书。   唯有远离功利,才能达到你想达到的目的。中国女足正是这般“活在别处的”的。   淡泊波特兰却有闻名于世的“nike”品牌;淡泊的波特兰却有叱咤美国的“波特兰开拓者”。现在,淡泊功利的中国女足淡泊于这座城市。前天,“全世界同性恋大会”在这里召开的同时,中国女足也乘机到达。两件轰轰烈烈的事并没有扰乱北方小城的平静,自俄的后裔们仍然早上看雨、中午喝茶、晚上偎在壁炉旁。“中国女人”们则默默苦练。   但终于在波特兰睡了个好觉的我明白了,淡泊不是目的,而是状态。波特兰人之所以能“活在别处h”,是因为他们身在北方的俄勒冈州,就像中国遥远的佳木斯。   因此我逐渐担心,能够独善其身“活在别处”的中国女足,可能本来并不选择淡泊,而是环境促使其“淡泊”。如果有朝一日她们能像男足一样否极泰来,是否静若处子?   就像现在的甲a永远消失了容志行,现在的中国女排永远没有了“铁榔头”。经营活动滚滚的时候他(她)们是再也回不来了。   有的东西,是靠环境来决定的。从这一点,我宁愿女足的生存空间狭小一些,因为这个足坛需要她们“活在别处”。否则,等女足哪一天爆出“签字纠纷”或“泡吧行动”,悲哀的不仅仅中足球。   于是我对淡泊于波特兰的马元安说:希望女足活得清贫些。马元安很愕然。   波特兰的细雨一直飘下去,但女足的淡泊不会延续下去。我担心。   包装   北京苗炜说:“想让女足产生市场的号召力,除非里边有张惠妹、王菲之类的人物。”   苗炜还有一层意思没说透,那就是要让女足富有魅力似乎很难,因为里边出不了张惠妹、王菲。   张惠妹、王菲出道以前其实就是俩“黑妞”,如果没有张雨生之流去发掘、包装、说不定在自家阳台上吼两嗓子都要遭到干涉。   歌坛足坛其实“混为一坛”,本质上都是一种“流行文化”。只要抓住疯狂追星的主儿,就可以奇峰顿起柳暗花明。   女足的足坛非常“素面朝天”。就算你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就算你这样捧了世界杯,相信大多数人还是要每周守着二流三流的甲a甲b看个不停。   因此,女足尤其需要包装,需要渲染。   在美国看女足世界不赛,才知道现在女足在美国火得很。我在进海关时,那个肥胖的海关人员控出头问:“你喜欢米娅罕吗?”其神情仿佛是说我说不喜欢就不放我进美国似的。   赛场里外,到处贴着美国女足的巨幅画像,一个个神情各异像发莱坞明星般。场子里的大喇叭不断放着摇滚乐,跑道上一队队伴舞的少男少女们像nba里常见的镜头一样蹦得如快乐的青蛙似的。然后观众吹着哨子,又是跺脚又是尖叫,就像看一场主爱的演唱会一般。   美国女足世界杯就是典型的美国式“party”。美国组织者抓住人们的心理——我不图更高更愉更强,就图个热闹刺激,图个笼络人心。中国人烙出来的是煎饼,他们翻个花样就成了“比萨饼”。   这就是市场,不是自由市场(那里头爱买不买各随其便),而是超级市场(从形式到内容都经过精心策划投其所好)。策划过馐主过的市场,一棵葱的价格可以逼近一根火腿肠。   美国人把克林顿总统的千金切尔西动员出来拍了个踢球的照片,发在了《时代》周刊上;美国的《人物》还把米亚“汉姆评为全球50个动人女子之一。这让孙雯、刘爱玲们很感叹。   这就叫“掘地三尺”,把该做的活儿全做到了,让少女们没法不“每天happy90分钟”,让人没法不自愿地掏出48个“美子”看一场女足赛。   因为女足已成为明星,已成为一种消费时尚——就像中国人看张惠妹、王菲一样。说实话哪些歌词我八成没听清,但还得跟着“happy”。   魏群为“万宝路”拍了个“酷毙了”的《战意横陈》,便有少女尖叫:“家夫要嫁魏大侠!”谢晖喜欢竖起衣领踢球,姑娘门便满上海滩寻找竖起衣领的冷面白相。   体育的本质是游戏,游戏的方式就是“占领”,占领了少男少女的心就可以占领整个家庭的心。因此,我还真想检讨一下,老把女足写得苦大仇深艰苦卓绝恨不得让刘爱玲们“涅磐”一次。虽然我说的是实话。   看美国人怎样把女足玩得火过男足的“全美职业足球联赛”,我们可以不抱怨“钱少、人穷、速捐赠”了。太刻意塑造一种苦行僧的形象不利于市场的开发。   ——可能在歌厅唱一辈子歌的张惠妹、王菲成了偶像,可能得世界冠军的中国女足也得得了偶像。我们把孙雯包装成张惠妹,把金嫣包装成王菲,生产一种“爱玲洗发水”或“金嫣健美霜”,广告词是——“做踢球的女人挺好。”   一块面包   用革命的浪漫主义情调书写中国女足变得很时髦。追随到美利坚的中国记者,每天都要“艰苦卓绝”地描绘“即将到来的伟大胜利”。   世界杯太重要了,对于中国女足而言,这不仅是完成一次“历史突破”,而且可以就此解决一次女足运动的“饥饿状态”。   美国《环球》记者宣告了中国女足“沿着高速公路冲入决赛“。有些浪漫主义色彩的人开始憧憬7月11日,玫瑰碗有一块涂了奶油的面包等着中国女足的刀刃。   王俊生希望,夺一次世界杯可以让国内女足联赛“实质起来“;而马元发认为,这是扬眉吐气、摆脱尴尬的机会。   但世界不仅仅是世界杯,而且是“女足”世界杯,赢得它所带来的轰动,顶多像当年女排首次夺冠一样,但女子排球运动在中国却日呈凋零之势。   一块面包仅仅是一块面包,虽然它可以确保一个人不至于马上晕倒,但一块面包绝对不会像唐僧肉一样使人长生不老。   倘若中国女足一样举击败美国,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机场的夹道欢迎是必不可少的,领导的亲切接见是必不可少的,企业的慷慨奖励也是必不可少的。   然后呢?女足联赛仍门可罗雀,支撑女足的巨额开支仍将无米下锅“抱着金杯讨饭吃”,这不是谣言。   因此,赢得一次锦标的中国女足,解决的只能是短暂的“饥饿状态”,比这艰难得多的“生存问题”将无法用一座金杯迎刃而解。   一块面包可以想像成一顿大餐。过度注浪主义的我们经常这样想。   一块面包必须赚回更多的面包。现实的美国人正在这样想。   本来今年初美国人就要推出全美女足职业联赛的,但他们没有动,“职业大联盟”要等到世界杯把市场的烤箱烘热才会动作。   世界冠军只是荣誉,支撑女足运动的则是市场。   虽然米亚“哈姆在美国已家哈户晓,但这不意味着哈姆可以马上换取利润。美国人告诉我,哈姆的薪水如今仍由足协负担。   所以,别夸张一座世界杯带来的冲击力,虽然我们承认它满足“民族的快感”之外,也可以催化一次疲软的市场。但赢得世界杯换取一块面包后,我们的难题还很多。   “面包会有的”,并不意味着一切会有。   不谈悲壮   世界最庞大的“自行车王国”,却出不了“环法冠军”。没几个人站在台子上,却能诞生一茬茬“跳水王子”、“跳水皇后”。   体育项目的“金字塔理论”,在中国并不适用。   中国女足载誉归来之际,大连女足却由于“无人喝彩”而被迫退出即将开踢的国内联赛。这使本来就寂寞的女足运动更有“独守空房”的意味。而这种孤独和寂寞,也越发使中国女足的世界亚军显得悲壮。   之所以亿万人民要在半夜守看“玫瑰碗之战”,是因为中国女足有一种“精神”。就像当年万人空巷目睹“霍无甲勇挫俄国大力士”一样,崇尚的是一种“精武精神”。   但得了世界冠军的美国人并未定义一种“女足精神”迈克尔“乔丹不必向她们学习。世界杯期间,美国电视隆重推出一则广告,是米娅“哈姆与迈克尔“乔丹较量的镜头:乔丹横空出世的掼篮把哈姆掼得晕头转向,然后哈姆眼花缭乱的盘球把乔丹变成一根木桩子。这是美国人惯用的包装手法。   美国人以为:重要的是时尚,而非悲壮。   中国女足离开美国后,我们还在反复算计着范运杰那记头球是否越线,斯卡莉扑出点球是否违例以及女足姑娘如何含辛茹苦只差半步。   就像陈真矢志不渝地要追究谁给霍大侠下的砒霜。   ——先衬托寂寞,再铺叙艰辛,最后渲染悲壮,这路子其实已从“煽情”走向“煽动”,“煽动”人们把女足想象成苦行僧般的怪物,然后谁也不敢把女儿送去当独自前行的孙雯或刘爱玲。   我也认为宣扬“女足精神”是一次必要。因为她们体现了奋发向上的一种形象。但问题的实质是,要让女足运动在国内真正枝繁叶茂,就必须告诉人们这是何等美妙的一个游戏,不是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后才能“天交款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任务,而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都玩得起、玩得开心的游戏。但我们现在差不多都在干相反的一件事:把参加大赛的女足描绘得一如“八女投江”般的悲壮。   现在可以理解为何中国出不了“环法冠军”,因为骑车远不是时尚,而是上班下班买菜送孩子兼运煤气罐的“一地鸡毛”,一项不能带给人们心灵欢愉的运动,则只能带来沉重的精神压力。   现在还可以理解,美国不仅有600万女孩子踢球,还有150万注册了芳名,而我们仅有一百名左右专业球员并且大连女足还退出了。   比获得世界亚军更重要的是设计未来女足之路,玫瑰碗决战前最后一次训练中,王俊生感慨万千:能像美国女足运动一样成为时尚就好了……   把女足之行描述得过分悲壮过分寂寞的结果,可能是对女足时尚最严重的破坏。   女足载誉归来的总结与汇报中,我建议王俊生能否再重复一次玫瑰碗关于时尚的感叹?   风中之烛   由艾尔顿“约翰谱写的那首如泣如诉的《风中之烛》今天最适合送给在堪培拉风中迷失的中国女足……   代表着中国足球硕果仅存的精神风貌的中国女足,代表着最漂亮最健康踢法的“黄金一代”,代表着我们对中国女人菁华品质美好想象的铿锵玫瑰,在梅琳根金发飘舞的一秒之间香消玉殒了。   接受这样的事实非常之难,它甚至比接受去年的“玫瑰碗“之战还要难。去年,我们是为巅峰而战,今天,我们却在决战之前仆倒在挪威人坚硬的船甲板……   还有什么比这更哀婉欲绝的呢?那一张张漂亮生动的脸从此成为一帧帧老照片,我们苦心经营10年的“黄金一代”也将随风而散。   女足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已无法像过去那样把踢球不成一次随心所欲的跳舞了。所以她只能苦战,只能用苦战抗衡那些肌肉雄健,冲劲十足,甚至一笑还有两个酒窝的欧洲年轻女孩了。   所以,当温利蓉抗不住玛瑞恩妮浑肩头的时候,当金嫣嗅不到门前杀机的时候,当刘爱玲的踝关节裹不住曾经“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皮球的时候,谁也找不出理由责怪她们。   中国女足只能用不老的精神对抗不老的江湖。   这样优秀的“黄金一代”就要散去。一如3年前那次悲恸欲绝的撞击,“风中之烛”随尘埃散去……   中国女足从来没有实现世界军的梦想,但她们却完成了历史的使命。在10年的征战中,能付出的已经付出了,能争取的已争取了,她们就像唐之侠女“公孙大娘”一般,留下的是一连串惊世绝伦之作。   但谁来承继女足的精神呢?谁来把女足进行到底呢?   这一次的失利不是简单的失利,它意味着女足身后将可能出现一个断档。今天的煽情只能表达一种追惜,而空乏的口号也催生不了女足的下一次革命。怎样支撑女足运动,怎样创建下一个“黄金一代”?   因此,如果我们还把女足定义为一种“精神”,如果我们还想让玫瑰继续“铿锵”,在茹艾尔顿“约翰般弹唱一曲《风中之烛》后,就必须把国内女足联赛的寂寥荒芜变成枝繁叶茂。   昨天,中国女排又输了。从中国妇女排的花开花落,中国女足能否找出些什么?即将爬到顶点却又滑下是不幸的,比这更不幸的是滑下后却无力再凝聚一种攀升之力。   马元安昨天悲怆地说:“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举座皆惊。这可能是这一代中国女足在如风中之烛散去之前留给明日“黄金一代”的革命火种吧…… 别人的泰坦尼克   准确的说,我更偏爱国际足球,因为我喜欢一种唯美的东西,而中国足球并不能带来这种感觉。2000欧洲杯时,路透社把英格兰vs德国称为“泰坦尼克”大片,煽情之极。我想我们的假a假b只能称作“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或“一地鸡毛”了。   冠军杯、欧洲杯、世界杯、五大联赛,对中国球迷是一种“启蒙思想”的革命,我们终于知道云层外是蓝天了。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泰坦尼克”。   又见巴乔   巴乔,又见巴乔。   当全欧洲最英俊的球队做南美“山地来客”逼平的时候,我们又见巴乔。   虽然罗伯特·巴乔不再拥有让人心旌动荡的小辫,但波尔多家园的清澈阳光与如丝细雨——却一如既往地衬托出这位行吟诗人的忧郁。   老马尔蒂尼绝对应该感谢巴乔,如果没有这位天才作出的两次天才选择,那么他苍白的老脸将继续苍白下去。   现在我们知道了,来自亚平宁半岛的这支球队拥有的不只是技艺——还有英俊的外表,除了迪利维奥带着股“卡车司机”的味道,马尔蒂尼、卡纳瓦罗、内斯塔,几乎是刚从拉斐尔画上跃然百出的美男子。   看意大利与智利之战,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贵族与酋长之战。让女人们心动的意大利美男子似乎刚从温馨的喷头下走出,然后穿上由名师们设计的如雪战袍剑抖兰花;然而来自安第斯山狭长地带的智利山民们却更像“红番酋长”,如果萨莫拉诺与萨拉斯背上硬驽跨上劣马,活脱脱就是印第安人的翻版。   意大利人很想奏出斯特莱蒂瓦利家族的传世琴声,但“夺命双萨”却用印第安式的粗豪歌喉扰乱了他们的节奏——于是小马尔蒂尼率先乱了,这位有一位玻利维亚名模女友的男人眼色苍茫四顾无助,直到很野性的萨拉斯两度击碎他的尊严。   贵族与酋长们的决斗,事实上是后者占了上风_这是让女人们有些心碎的……   但是巴乔的现身是可以缝补上这些裂痕的,尤其是他那次不知是佛法还是魔法的狡诈传中,使智利人不得不收回强夺3分的想法。   是巴乔的细腻调和了迪利维奥们的粗糙;是巴乔的魔幻弧线让维埃里、因扎吉找到座标;是巴乔的处子般沉静止住阿尔贝蒂尼的浮躁。   于是先前有些美妙的意大利如烟淡去,巴乔的孤独身形却益发清晰——一个极具东方韵味的佛教之子不仅拯救了意大利,也拯救了他自己,他在正好迈出七步后(巴乔喜欢的数字)射中点球也就意味着——   罗伯特·巴乔从’94世界杯射失点球后沉沦,又从’98世界杯射中点球获取重生。   因此,我们又见巴乔,又见左耳戴了耳环的无辫巴乔。这可以让大部分女人满足了。   带剑的探戈   当奥尔特加用“圣地亚哥舞步”晃走牙买人所有信心的时候,当巴蒂斯图塔长发如戟剑抖惊虹的时候——我们知道,上帝决心将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对进攻组合派向人间。   在ro-ro组合随“独浪”凄然远去而变得庸俗之际,在散发朽味的老马尔蒂尼对“巴乔还是皮耶罗”这个选择摇摆不定之际,在齐达内因“三秒钟冲动”无法给亨利或杜加里提供航标之际——来自潘帕斯草原的这对梦幻组合的破空而出就变得无比重要。   正如对一套丰盛的法国大餐,巴蒂与奥尔特加的出现很及时地启开了美酒的瓶盖——酒能醉人,巴蒂与奥尔特加的5粒入球更能醉人。   现在已很少有人能如巴蒂这样堂堂正正地球进了,他击球的每一个细节都充盈着屠龙刀式的阳刚之气——但巴蒂绝不粗糙,他学不来威尔莫茨那样的“伐木工式进球”,更不会像老克林斯曼那样日趋狡诈。潘帕斯草源泉游牧民族的血液,决定他每一次都将用一种豪放叙事诗的格式完成进球——“巴蒂,是最性感的南美人”。佛罗伦萨的多情女人没有说错。   而奥尔特加则完全属于另一种天才。这位“河床之子”享有“圣地亚哥探戈高手”之称,他在对手禁区前沿的晃动随时可以让敌人的重心与信心一齐坍塌,他梦幻般的步点与极富想象力的串联就是一个天使。记住奥尔特加这样说:“我与马拉多纳踢同样一个位置。”   巴蒂与奥尔特加的组合,就是阳刚与阴柔的组合,“为射六而生”的巴蒂在无法大力斜射之际,奥尔特加就会以马拉多纳的步点跟进,让皮球以怪异的轨迹飘入网窝。   巴蒂在对手面前是一个“魔鬼”,奥尔特加在对手门前是一个“天使”,他们的组合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组合——在“天使+魔鬼”的迭戈“马拉多纳无法前来法兰西的时候,他们的组合便成为另一个马拉多纳。   因此,在“巴-奥组合”横空出世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忽视阿根廷,他们绝不会向巴西人那样只顾“桑巴”,这种太浪漫的玩法会使从头面临危险。潘帕斯草原民族的后裔都是“带剑的探戈高手”,几百年来,即使在最豪华的舞会上,圣马丁或玻利瓦尔们都会在拥着舞伴左顾右盼之际,在腰间别一把冷峻的短剑。   因此,别被阿根廷仅胜日本一球的表象蒙蔽,拥有“巴-奥组合”的帕萨雷拉随时会在舞会上拔出短剑,然后剑出伤人。   突然死亡   洛朗“布兰克在斜阳中的突然现身,就让巴拉圭人“突然死亡”。   经过113分钟的疲惫格斗,你会理解萨特为什么要说“生存比死亡更漫长”了。   布兰克用残忍的斜线制造的“世界杯决赛周首粒进球”。金球镀金了这位马赛人的头发,也染红了奇拉维特的眸子。   印第安后裔的奇拉维特说,“如果战胜法国人,我将用印第安的方式向天空发射四枚响箭”。但“猎鹿人”来不及拉开这张硬弓,就仆倒于布兰克设计的“突然死亡”中。   谁也帮不了“断肠的奇拉维特”,因为谁也阻止不了“断肠的突然死亡”。就像卡迪莱克阻止不了比埃霍夫;就像哈克普尔阻止不了冈野雅行。   足球滚动百年,已将残忍推向一个极致——“突然死亡”。在疲惫穿行漫长时空之后,可能就一瞬间轰然仆下。   足球需要残忍。从这一点而言,奇拉维特是为“残忍的足球殉道”,印第安的奇拉维特有种“出击总统角逐”,就有种消化“足球的残忍”。   我一直不喜欢“金球致胜”的说法,它太缠绵,太像一个“大团圆”的俗套——与其把重心放在胜利的渲染,不如把重心放在对残废的刻划。   因此,引进“突然死亡”的世界杯,已然拥有了夺人死亡,但巴拉圭人可以通过“突然死亡”走入炼狱。   从老祖母那里遗传来的四分之一印第安人血统的奇拉维特,现在应该想得起这样一句话,“印第安人,是可以在死亡之中永生的”。   所以,我认为巴拉圭被法国人“突然残废”掉是一种很“酷”的死法。在哥伦比亚扭着媚俗的腰身像水蛇一样毙命后,在巴西人吵吵闹闹渐露“败家”之风后,巴拉圭人以一次死亡为南美正名。   雄壮的奇拉维特在赛后的呜咽可以列为’98世界杯最经典的镜头。这个身上散发浓烈印第安烟叶味道的糙汉将打动所有的法国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英雄末路”更具海明威特质呢?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突然死亡”更加桀骜不驯呢?   巴拉圭这个贫穷的南美小国完全可以为这一役感到骄傲,他们用“突然死亡”警告了所有对手,“死亡其实是我们的勋章”。   残忍轮盘赌   今晨,上帝的眼睛是紧闭的,他实在不忍心正视这场八分之一决赛的“轮盘赌”。   世界上极富弹性的两支球队就在圣埃蒂安火并,在那座被称为“绿色餐锅”的美丽体育场内,有一支队伍将被迫享用’98世界杯“最后的晚餐”。   这是一次极奢侈的晚宴——属于决赛的精妙享受,就被提前到八分之一决赛中挥霍了。   你不能接受“阳光之子”贝克汉姆的挥泪遁去,就像你不能接受巴蒂斯图塔的提前退场;你不能接受最激情的“新英格兰交响乐”戛然而止,就像你不能接受最税利的“潘帕斯牧歌”飘然而去。   “生命之杯”就是“遗憾之杯”,遗憾的世界杯就是最深刻的世界杯。   就像1986年巴西与法国之战,就像1990年荷兰与德国之战,就像1994年阿根廷与罗巴尼亚之战——只有这产,你才能被“悲剧之美”撞动心灵。   如果说这是了出不可避免的悲剧,那么帕萨雷拉与霍德尔就是这出悲剧的导演——如果帕萨雷拉不“死磕”克罗地亚,如果霍德尔早些启用“天使欧文”,那么这场火星与地球的撞击也就可以避免了,在天堂看球的上帝也就不用捂住双眼了。   这不够残忍——丹麦的尼尔松,那个以“残忍”著称的裁判把这场决斗摔倒向了极度残忍的“轮盘赌”。   手指抠动板机——脚弓撞击皮球,就像好莱坞“西部巨星”约翰“恩惊心动魂未定的那段著名道白:“我看见一束流星向我扑来。”   巴特成为这场残忍“轮盘赌”的最大稳扎稳打品,这名全英格兰最坚定的“后腰”,却以一记最“面”的射门被“嬉皮”的罗阿截获,于是’98世界杯最无感染力的门将就成为“戈耶切亚”。   帕萨雷拉胜了,现在他一切与一切都显得很有道理,包括用克雷斯波换下巴蒂,包括命令麾下“死磕”克罗地亚。这就是“轮盘赌”,这就是本世纪关于足球最大的“轮盘赌”——枪声响过,只有站着的人才是正确的。   现在,贝克汉姆只能躺在“辣妹”的怀里悲泣,希勒只能靠着钢铁工人父亲的胸膛忏悔,谢林汉姆只能躲在伦敦的某个酒吧浇愁。你得承认,全英格兰队都是犯了错误的——   38岁的霍德尔撑着铁青的下巴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忘记带上麦克马纳曼。”而麦克马纳曼,这时正在看着《猎鹿人》中那段令人心碎的“轮盘赌”情节。   冠军启示录   (一)   “21世纪的足球怎么踢?”——困扰这个星球的命题已被解开。   结果其实已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程。“性感红魔”否决“钢铁拜仁”,下个世纪的足球可以告别“机器时代”进入“性感状态”。   我始终相信,“性感”最终会代替“钢铁”。上帝是不会选择结果的,他不忍心两个最伟大的儿子中有一个会倒下——这个结果是芸芸众生的意念使然,八成以上的球迷都在默念、都在祈祷、都在发功——结果“性感”在一分钟内创造了意念的奇迹。   (二)   为什么曼联把进球安排在第90分钟?因为她是“大众情人”,她总是要把最美妙的部分放在“激情片”的结局。   这显得更“酷毙了”——最后一瞬才让你欲醉欲死。   (三)   “拜仁的神经是钢丝做的”,但谢林汉姆是把钢锉,他用了20分钟挫断了这条钢丝,再由锥子一样的索斯卡亚完成“最后的刺入”。   因此,“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绝不只是拜仁慕尼黑的座右铭。“冠军杯”的路上,曼联许多次地上演了反超场面。我要说——经验主义者可以闭嘴了,“性感”中亦有最坚挺的部分!   (四)   舒梅切尔说过“要送给曼联最好的礼物”,但队长老了,就像在广告中接不动一听“百事可乐”。因此伴随了20年的门柱支撑着他,“两根门柱”,这才是舒梅切尔的“最好礼物”。   (五)   朱广沪说出令人吃惊的“曼联赢得侥幸”的时候,也是我理解中国足球为何永不“性感”的时候。“二流足球”玩不动风花雪月。   (六)   曼联0比1落后的时候憎恨拜仁,曼联1比1追平的时候感谢拜仁,曼联2比1取胜的时候同情拜仁——长跪于地嚎啕大哭的库费尔让我们差点后悔帮曼联抢走原来属于别人的玩具。   (七)   英国人说:我们等了31年,因此不在乎多等90分钟:中国人说——我们已等了18年也不在乎多等180年。   都在等——一个等的是情人;另一个等的是负心人。   (八)   曼联包乘的“协和式”飞机上备有各种美酒,但别人“泡吧”之后照样可以改写历史,我们“泡吧”之后只能轮回于历史。   (九)   曼联的冠军杯,不仅可以盛装荣誉,也可以盛装啤酒,更可以盛香其上,告慰41年前不瞑目的8位英灵。   (十)   德国人踢球靠的是意志,而马特乌斯是“德意志“的化身,马特乌斯下场之际,意志的大旗便倒下了。   (十一)   曼联人等了31年,福格森等了13年,这个星球却等了一个世纪——一种“销魂蚀骨“的踢法是英国人在发明了现代足球之后的第一个奉献。高xdx潮出现在世纪末。   好了,福格森将回去接受女王的爵位。   贝克汉姆将回去接受“辣妹”的亲吻。   索斯卡亚将回去要求老板提高身价。   谢林汉姆将回去搂着小妞泡吧并肆元忌惮地面对《太阳报》的曝光。   默多在将回去施展的有的会俩写下“阴谋与利润“。   而中国人一觉醒来,便只能准备观看一场昏昏欲睡的奥运会小组赛——而我在等,还将用发涩的笔头描绘发涩的场面。   金钱的阴谋:罗纳尔多倒下   女人杀不死罗纳尔多,杀死罗纳尔多的只有伤病。   在古罗马斗兽场遗址,罗纳尔多尾随众多角斗而夭的勇士倒下。上帝哭了,他说:“两千年前,这里逃走了一个斯巴达克;但罗纳尔多运气不好,他必须死于角斗。”   罗纳尔多之死就是天才之死,而“天才之死,往往死于阴谋”——这是莎士比亚说的。   这绝对是一个阴谋,就像两千年前的斯巴达勇士并非死于剑下,而是纷纷死于贵族的阴谋,罗纳尔多在“足球的斗兽场”里死于金钱的阴谋。   “后工业时代”把足球的利润利润向了极致,每一个球员都成为资本家印钞机里的一个零件。资本家是最善于使用天才的,但资本家也是容易毁掉天才的。   罗纳尔多就这样被毁在了“现代斗兽场”。由于膝部韧带撕裂,我们'听不到恐怖的响声,但罗纳尔多更像被一柄无声手枪击中的,这柄手枪就是莫拉蒂式的“金钱的阴谋”。   上场仅6分钟就旧伤突发的故事只能揭发出这样的真相——天才的伤并未痊愈,为了尽早推出“斗兽场”里最伟大最有票房价值的斗士,资本家使用了大剂量的“里拉”、“美钞”为伤处打封闭。   在缺乏英雄时代,唯一一个贴近马拉多纳的人消失了,在他之前,巴斯滕带着嵌着钢钉的双踝踽踽而行……   没有天才的足球将没有快乐,我们不能忍受像安德森、卡马拉、迈耶这样粗劣的选手充斥球场!   贝肯鲍尔在’98世界杯后对“现代职业足球”痛心疾首:只有工作,没有快乐;弗格森在去年圣诞节也大声疾呼:选择了比赛,却要毁了球员。   现在我们终于领会马克思那句“每一个金币里都有血腥的味道”了——资本家利用我们盼望天才表演的愿望,正如当年“克拉苏”们坐在古斗兽场上欣悦关注关“斯巴达”的厮杀而后博取着钱币。   我不想念罗纳尔多还能复出,降落这个星球却第一个被金钱杀死的“外星人”,今后只能在加勒比海滩上与妻儿一道晒太阳了——美莲达与罗纳德,将是他余生的“解药”……   国王的盛宴   让“2000欧洲杯”在曾经绝人寰的“海瑟尔死地”爆发是这个星球的选择。这个星球,唯有足球才能慰藉受伤的灵魂……   “2000欧洲杯”就是激越之杯,比利时国王阿尔贝与荷兰女王贝娅克丽特丝必须用圣洁的金杯盛满美酒进行“千年足球弥撒”——足球回到“海瑟尔”,它要一次回归完成世纪使命。   因此,当读音酷似“goal”的古尔打入“千年进球”之时,当“黑色炸药”小姆彭萨炸破海盗的船甲板时,当“一千伏先生”威尔莫茨不断施展他的“极限穿透”时——欧洲足球,用狂暴的方式解决着它的“海瑟尔阴影”。   国王们说:“这是我的盛宴!我的盛宴要洗涤所有的尘垢。”——欧洲必须纯洁,欧洲足球必须正统。   欧洲的足球就是正统的足球,欧洲杯就是至尊之不,因此,恐怖“海瑟尔”必须改名崇“鲍杜安”——国王们必须抹去全欧洲的心理阴影以维持“欧洲中心论”的概念!   这就是整个夏季的主题——开幕式那个典型的平民小孩要梦想成为巨人,“白与蓝”要铺叙“2000梦的故事”,欧洲——要跨越海瑟尔废墟建立新世纪足球秩序,而每个人将成为自己的国王。   我不知道比利时人瓦塞吉怎样用“邻家老伯”的方式解决了舍德贝里与拉格巴克的联手出击,也不知道红魔与海盗以怎样的心情在曾经的“海瑟尔”度过“揭杯这战”,但我知道,我确信整个星球的人也知道——在这样一个销魂蚀骨的夏季后,“海瑟尔”将一去不返。   连二流的“红魔”与二流的“海盗”都能为我们提供性感的决战,是因为欧洲足球致力于确立它的绝对权威与圣洁,国王的盛宴必须是贵客,欧洲的这个夏季必须激情四射。   于是我们,我们这些躲在星球另一半的“假a”“假b”的看客们,只能准备些啤酒、冷肴,在向老婆与老板同时撒谎后,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昼伏夜出地偷看别人“国王的盛宴”……   豪门的胜利   “罗马王子”托蒂制造的斜线杀机在神圣鲍杜安国王体育场否决掉了任何关于土耳其疑“点”卑劣的说法。   尽管意大利人并没有完全展现出他们的“性感”球衣,但出于对佐夫敢于砸碎老妇人牙箍式的顽固体系,并掀起真正的革命性行动的尊重,更出于对曾经拥有眼神让人心碎的巴乔的球迷情结的理性留恋——我认为意大利人的胜利是合乎逻辑的胜利。   在失去了幸福的想象力后,比利时人试图高举全欧洲最硬朗的大旗。但“一千伏先生”威尔莫茨与“德比郡主”斯特鲁帕只能散发牛仔般的烟草味,他们“伐木式”的精鲁推进并不能阻止意大利的革命性足球。   这就是佐夫带来的“五种武器”,托蒂、因扎吉、蒙特拉、德尔维奇奥、皮耶罗——这是“星球大战计划”中最骄傲的一个进攻体系。   我反感用怀疑眼神盯住意大利的人,如果像这样对中国球迷具有“启蒙教育意义”的足球都不能坚守住她在“豪门夜宴”中应有的座位,欧洲足球程序无异再发生一次“海瑟尔惨案”。   按时髦的说法,没有“冷门”的足球就是没有魅力的足球——但是,如果像意大利、荷兰、英格兰这样对世界足坛有教父作用的球队被“小人”们提前击毙,就是对神圣欧洲秩序的乱伦行为。   因此,在费奥雷与因扎吉利用一次纯意大利对话锁定胜局后,曾经的“海瑟尔阴影”与曾经的“点球阴影”被他们就此挥去——佐夫带来了7名尤文图斯球员,重回海瑟尔的他们为15年前的31名意大利亡灵进行了胜利的弥撒。   我不是足球沙文主义者,但我认为——今晨意大利曾经的海瑟尔取得的胜利至少有两个意义:其一,他们重新建立了对“比利时小人”的信心;其二,“豪门夜宴”体现了真正的贵族意义。   性感扑面而来   能划出比维多利亚腰身还优美的弧线的贝克汉姆与能挥出经“天涯明月刀”还要眩目刀风的费戈,在今天凌晨率先高举起欧洲杯“性感主义”大旗。   在经历了德国、罗马尼亚让人恹恹欲睡的“夕阳之争后,这场肆无忌惮的对攻战使人们对欧洲足球“21世纪主题”有了最淋漓的阅读——什么是21世纪的性感主义足球?曾以’88欧洲杯倾国倾城的长发苏里南人古力特仰天长啸——“性感足球”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让你在进攻中被雷电穿过身体撒碎灵魂。   在欧洲,很久没有领略这样的“性感”了。脚法细腻得可以“在餐桌上跳舞”的葡萄牙,进攻欲望高涨得像服了“精神伟哥”的英格兰人,让空气中充满了荷尔蒙,最后拥有全欧洲最好的“短技术”的“黄金一代”,凭借他们固执的10平米“渗透”,以“天外飞仙”的孤傲打法,终使“灰眼伯爵”希曼失魂落魄。   基冈肯定要后悔率队驻扎“滑铁卢”酒店了,发誓一定要否决滑铁卢历史的这个“英国拿破仑”痛苦地闭上他曾经令纽卡斯尔人倾倒的眼睛。英国人输了!——被一帮突然现身的边缘杀手打输了。   视进攻为生命的英格兰与视技术为灵魂的葡萄牙为整个欧洲整个世纪上了一堂教学课,像火星一样的速度,像流星雨一般的进攻才是构成欧洲“明日帝国”的生命。   这是2000欧洲杯的“定音鼓”,欧洲大战第6次战斗真正为我们定下了感人的基调。   不用判断贝克汉姆与费戈谁是这个星球的“最佳右路王”,也不必在乎谁是这场比赛真正的胜利者——胜利的其实是足球,在失落了范“巴斯滕、古力特、里杰卡尔德这样的天才若干年之后,我们找回了让人在球场上窒息的感觉。   欧洲杯得此一战足矣!它如同名动江湖的“决战紫禁之巅”,没有人能抵挡叶孤轻轻一剑,没有人能抵挡西门轻轻一笑,那一战代表着武林,这一战代表着“2000欧洲杯”。   最伟大的两个“7号”变换了球衣,就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之间的惺惺相惜——世界上有一个这样境界的高手已不易了,何况得二?   套用一句曾时髦的话形容这场扑面而来的比赛就是——“性感会让你泪流满面”!我保证,50年之内都无法再逢这样的“泪流满面”……   天下第一鸦   “天下第一鸦王”贝利生来只能动腿,不能动嘴。“球王”贝利的腿用来征服世界,“鸦王”贝利的嘴却只能毁灭世界。   “2000欧洲杯”,贝利的嘴先毁了英格兰,现在又生生灭了西班牙,鸦嘴里似乎有一道邪气,蛊惑得号称“公牛”的西班牙队变成一群“蜗牛”。   ‘90世界杯,贝利青睐南斯拉夫,眯着眼说出“斯拉夫人将征服意大利”,结果生猛的马特乌斯上来就4比1把“征服者”揍成“变形金刚”;’64世界杯,哥伦经亚不幸被“鸦王”喷了一口气,非但输和“稀里哗啦”,还赔上了可怜的埃斯科巴;至于’98的西班牙队、尼日利亚、德国队,赛前都无一躲过“鸦嘴”饮点,死状极惨……   贝“鸦王”练的什么功,练的是温瑞安笔下的“反反神功”!他老人家看好谁,谁就难逃一动——英格兰2比0形势一片大地好,愣被葡萄牙人把“性感”逼成了伤感;西班牙门将莫利纳素来“神眼铁爪”,结果不去抓球反击抓头,让挪威人长笑而去……   看看“鸦王”在著名的《米兰体育报》上留下的赛前“真言”吧——a组,我看好英格兰,他们应该被尊重;b组,意大利有很多问题;c组,西班牙是唯一可瞧的,斯洛文尼亚不过是小国;d组,里杰卡尔德率领的荷兰队很少赢球……   天啊,我的乖乖!贝利竟无一说准——套用那段伟大的名言总结鸦王的丰功伟绩就是,一个人说错一句话不难,难的是句句都说错!   如果你爱一支队,请让贝利诅咒它;如果你恨一支队,请让贝利赞美它。“鸦王”就是一面镜子,它能清晰地映出客观图像,可惜方向全是反的。意大利的球迷对贝利的“轻视”感激涕零,不仅在报上发了致贝利书,还披露了佐夫、里杰卡尔德高兴得为贝利祈祷了一夜,而卡马乔、基冈则忙不迭迭打电话让“鸦王”收回成命……   我不知道贝利为什么赛前总关不住自己的嘴,更不明白媒体们为什么一定要让贝利大吐鸦气。贝利脱下球衣就不是球王,而是拥有巫术的鸦王。   看看“小国”斯洛文尼亚怎样差点把南斯拉夫弄得灰头土脸吧——卡塔尼奇真应该跪在贝利脚下,虔诚地吻他的脚,并请求他预测一次“斯洛文尼亚将提前打道回府”……   而博斯科夫则捂着心脏对他的兄弟、场边观战的中国国家队主教练米卢蒂诺维奇透露了一则惊天秘闻——   “1991年广州国际女子足球赛,贝利去过一次中国。他愉快地接受了中国记者的采访,并说谎:‘中国男足很有希望,在未来的几年里,你们会涌现出马拉多纳似的人物,并很快会成为亚洲第一,连续获得世界杯、奥运会的出线权……’”   10年过去了,我陡然找到“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败到底不服输”的原因——可恶的“乌鸦”!……   冷艳欧洲杯   演《霍元甲》那会儿,神州大地“万人空巷”。那时还不兴摇头丸摇头水之类,但中国民众脸上尽是亢奋的神情,就连小孩们见面打招呼,也不像如今很洋气的“hi”或“morning”一声,而是练一趟张牙舞爪的“迷踪拳”……   现在回想,这不过是一部粗制滥造的东西,经起成龙的动作系列,或者尚格云顿、施瓦辛格的好莱坞大片,它幼稚得难以救药。   但与《我的中国心》一起,它成为影响一代甚至两代中国人成长的“精神催化剂”——它代表着一种民族情结\一种心理支撑。中国人没有在“迷踪拳”里迷失,反而活得虎虎生风。   后来能够让中国人“万人空巷”的逐渐只有世界杯——准确地说是“世界杯亚洲区外围赛”,中国男足远没有民族英雄霍元甲那么神勇,对手并未阴险地在茶水里下“砒霜”,但他们每回死状极惨……   但这不妨碍中国人热爱世界杯,它代表着一种民族情结,越是冲不出去,越是关注它。到后来,没有中国队的世界杯都已成为了中国人的“情感空壳”,里面聊以寄托的是把我们打趴下的韩国队与悄悄干活的日本人。   ’98世界杯,我们的民族情结借壳上市变成了“亚洲情结”。韩国队被荷兰人打得满眼金星时我也找不到北,日本队的小碎步被牙买加人戏弄时我也痛苦万状。   世界杯,在冲不了杯的中国人主中有绝对情感地位。   欧洲杯——按流行的说法它是“精品世界杯”或者“没有巴西、阿根廷的世界杯”,但它仍然无法博得民众极大限度的认同。它更像一个欧洲贵族似的沙龙,或者“欧洲的杯”。它不能像《霍元甲》一样拨动中国人情感中最敏感的弦。   突然想起《春节联欢晚会》,晚会是越来越糟了,但收视率一丁点不见下降——中国人追求团圆追求热闹的传统改不了。张斌说:大而全啊……没有巴西就像没有董文华,没有阿根廷就像没有赵本山,虽然他俩一个爱跑调,一个以装傻逗人笑。   英格兰与葡萄牙“性感大战”次日,有球迷打电话垂询足协杯与甲a联赛,并发泄对足协杯“三强出局”之愤——我无语。“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一个极人文的道理,比如我自己特爱吃白菜……   欧洲杯的经典、欧洲杯的激情、欧洲杯的“绝不鱼龙混杂”——这是一帮有“精品癖”的人说的,但“精品欧洲杯”就像上等龙虾一样摆不上每个中国人的餐桌。   被称作“欧洲盲肠”的瑞典、比利时两个“二流”的拼杀,仅从况技水平而言绝对超过甲a,甚至超过世界杯某些亚洲队参赛的场次,但它绝抵不过国奥vs巴林的收视率。   “金大侠”之所以风靡一世,是因为他玩透了“带人”这法门——每个人都能从“郭靖”找到自己的影子,每个人都想从“小龙女”寻着旧日情人……足球是一件作品,作品就应被每个人找到情感寄托……金大侠说。   没有巴西阿根廷倒罢了,没有中国队甚至没有韩国、日本队,你让我到哪里去寻找“杨过哥哥”或“韦小爵爷”?   于是,激发不了民族情结与大团圆情趣的“欧洲杯”,在中国就像“冷艳嘉官运亨通”或孤傲“林妹妹”一样成不了“大众情人”。   足球分两截   男人分两截,上半截与下截。上半截是修养,下半截是本质。   这是《三联生活周刊》对男人这个品种最有见地的解构。洪晃说:女人嫁给男人大部分是因为他的上半截,喜欢修养好的男人。了解“上半截”很容易——比如一张名片,或者一个存折,甚至西装是什么牌了。   了解下半截则很困难,下半截藏在西装里。但它却是本质的,决定一个男人是善、公平抑或凶恶甚至粗俗的通常是下半截。   很少有女人因为他下半截而喜欢上一个男人,但“下半截”却往往在不经意间顽固地冒出来。于是女人们很痛苦。   足球是人踢的,而且主流力量迄今还是男人,所以足时不时要裂变为“上半截”与“下半截”。欧洲杯的足球也分为两截。   比如说被当作“大众情人”的贝克汉姆,一直以比迪卡普里奥“莱昂纳多还要隽永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有人指着鼻子骂上门来,顺手还将妻儿女一并捎上,“贝帅”只能不忍——竖起可以弹钢琴的颀长中指作“朝天一指”状,这就露出了“下半截”。   德国哲人把德意志比成双层巴:上层坐的是思想家与政治家,下层坐的都是实干家与劳苦大众。德国人很骄傲,他们一直坚定团结的双层巴里。   但团结的德国足球像丑陋的臀部一样分裂了——它一夜间就显出“上半截”与“下半截”不复存在。“下半截”吵吵闹闹,证明人确实都有私心,这反倒可爱。   欧洲足球分野成两大阵营,一种是以葡萄牙、西班牙、法国为代表的“技术派”,一种以挪威、比利时、瑞典为代表的“冲击派”。后者明显属于“下半截”那类,它是足球的原始风貌,像风化岩石一样粗犷不羁。   但“下半截”有些失宠,因为人们都喜欢“上半截”那种媚态万般风情万种的样子,如果意大利、英格兰那帮酷毙了的“帅哥”惨遭淘汰,有人绝对“哭毙了”。   有幸列为“飞翔的荷兰人”中一员的克鲁伊维特今晨在费耶诺德很“风情的一推”就把下半截的丹麦人推下崖。但克鲁伊维特因“强xx嫌疑”被传讯,据说还开车撞死过人;他的师史博格坎普气质高雅、神情傲慢,但“冰王子”,一提飞机就腿颤,这是他们的下半截。   最后一个“欧洲中场艺术家”齐丹被法国评论员嘲笑为“跑起来像一个巴士底狱逃犯”;向“欧洲大陆派”靠拢英格兰一眨眼就露出老祖宗的粗硬作风,亚当斯没守好“下半截”,被费戈轻松“穿过了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很多人都刻意隐瞒自己的下半截,但洪晃的同学有次梦见自己果真分成两截,上半截到井岗山参加革命斗争,下半截却跟洋妞留洋经商去了。这说明上下半截是同时存在的。   施梅切尔今晨泪洒球场,他曾经还咆哮公堂,这个“黄发浑人”从不掩饰自己的“下半截”,同一类型的还有马拉多纳、坎通纳以及塔瓦雷斯,我瞧着喜欢。   没有“下半截”的足球是不完整的,你可以叫它“被阉割的足球”。   欧洲空杯   被当作“大众情人”的英格兰就像让人牵肠挂肚的“英国病人”遭遇了一个致命“黄玫瑰之夜”。   从维纳布尔斯率英格兰向“大陆风格”急转之时,这支队伍就奠定了“性感”与“伤感”两种品质——新英格兰基调就是《泰坦尼克》基调,在船舵风情万种进行“死亡一吻”的基调。   溺死莱昂纳多的不是冰山而是船上那个销魂的“玫瑰之夜”——英格兰的命运把卡梅隆那部影片的真实主题解释到极致。   “火星叔叔”马丁救不了“新英格兰号”不可救药的渗水,高地农民阿兰“希勒的头槌只是一柄铁匠铺死板的铁锤,天才欧文真应该用天才智商考虑一下,为什么他的双腿总是“不能经受生命之摔”。   这一支把“性感”与“伤感”拥为一体的“朝阳球队”走了,他牵着长满“老年斑”的德国人的手走了,这一老一少的背景真像一次嘲弄——最前卫与最古板的东西都将进入“2000欧洲杯”的焚必炉!   我认为德国遗老们的止步代表着欧洲“老人足球的寿终正寝”,而英国人的死亡证明欧洲的革命高xdx潮尚未真正来到,就像于连“索黑尔之死,只是一个革命的楔子,最终的革命成功还得斗争。   像英格兰这样拥有诸多漏洞却极大程度被人们喜欢的球队,证明未来足球应该生存于“感性冲击的愉悦”——绝不能像罗马尼亚,依靠无赖的防守+闪电出手,像超级市场的小偷一样来赢得鬼鬼祟祟的胜利果实。   看来欧洲足坛仍有一种“复辟迹象”,那种存在于30年代前的陈腐打法还可以打上领结、抽着雪茄混迹于上流社会的餐桌上。   我喜欢像土耳其这样从“布衣”崛起的球队,但我不喜欢像罗马尼亚这样靠“厮混”得手的“老江湖”;我喜欢像英格兰这样只把“性感”当“用力感”的英雄,但我不喜欢德国这种满脸皱纹、散发着“海公公”腐味的狗熊!   英格兰的问题是“战术体系”的问题,但它不存在发展方向的问题——英格兰还可以改进,因为他们像处子一样年轻!   英格兰的死去就像戴妃的死去一样具有“风中之烛”的凄美,这一夜的巨变对于我而言,欧洲杯已经结束!就像没有意大、巴西、法国、荷兰一样的世界杯——没有英格兰的欧洲杯已是一具空杯。   英雄·狗熊   李宁从鞍马上掉下来那回,我没有伙同其他中国人一起大骂鞍马。我大骂李宁。   李宁把鞍马玩得比们玩筷子还熟,但他老了,老得拿不动这双筷子了……他像个“江湖老艺人”一样从鞍马上掉下来时,把自己的荣誉我们的心情祖国的希望统统砸了个大坑。   后来我渐渐知道,英雄是被人造出来的,每个人都需要“神话”,为了神话的延续,延续必须在神话中不知补血地翻滚腾挪。英雄延续着神话,神话制造着英雄,直到英雄变成了狗熊……   我一直对哈吉那顶不知那只鸟嘴里封出的“喀尔巴仟山的马拉多纳”这个称号颇为不满,我认为相对于马拉多纳,哈吉的技术就像一个盗版vcd碟片,无论从视觉效果还是艺术气质都比正版差   了一个档次——但是,我以为哈吉还算得上一个英雄,他是这个世界上所剩无几能悟出用脚踢球的人,并随时纠正足球向“橄榄球”发展的可怕倾向。   然而哈吉终于不能免俗,他又来到欧洲杯并不与马特乌斯、希曼、亚当斯这帮大步一道在场上累得勾腰驼背,累得时不时吐一口浓痰。   几个小时前,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仍属于生猛“酷哥”那类选手,哈吉剃了一光头在场上晃来晃去,直晃得主裁判波利莱心烦意乱头昏眼花,最后用剃刀一样红牌把他赶出场去。哈吉是不是“   假摔”将成为历史之谜,但他那枚恶俗的光头肯定引起了波利莱的注意,“黑咕隆呼就你那亮,我不抓你抓谁?”波利莱内心独白着《警察与小偷》“老茂”的台词……   看到哈吉背上那个斗大的英文名字,“hagi”,我觉得像“haci”——“啥慈五行针”专治中老年风温性关节炎。但哈吉太老了,连“中华神针”也救不了他。   这就是“老人”的悲剧,他们在欧洲杯被戈麦斯、欧文、费戈这样富有弹性的“黄金一代”蹂躏得像一张手纸,他们本可以放弃凑足“150场”这样的无耻虚荣,而像马龙“白兰饰演的“教父”那般自信   深沉地指挥儿子们腾挪江湖。“老人”的江湖当在心中,而不应在甚嚣尘上的的场上。   但他们偏执于昔日英雄梦中,所以堕落成狗熊……这也使我们所有的美好感化成碎片。   我反对从“老骥伏枥”“悲情英雄”的角度渲染他们的精神,我认为这是一种“精神鸦片”,夸大精神作用便违背了唯物主义的宗旨。至少,让他们像满脸褶子的半老徐娘在全世界面前被更年轻更漂   亮的角儿击垮,是一种不人道……   为了让哈吉重返国家队参加欧洲杯,摩尔多万曾含着眼泪说:只要你回来,我愿意为你洗脚。这下好了,老哈吉只能“洗洗睡了”。   那种年过八旬功力深不可测的老侠客在唯物世界是不存在的——赵王后来为什么不启用廉颇,因为廉颇除了能吃大量米饭外,只能大量屙屎了……救不了赵国。   高老大死了   把约翰“克鲁伊夫当成神是全荷兰人的决定。1974年,克鲁伊夫在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导演的“凌波微步”式的破门让还未嗅到皮球的西德人以为上帝降临了。   克鲁伊夫从此战胜女王成为荷兰真正的“图腾”——那时候,无论古力特还是里杰卡尔德不过的阿贾克斯或埃因霍温训练营流着鼻涕的地名小子,他们唯一的梦想就是为“神”擦一擦皮鞋。至于   克鲁伊维特,恐怕只能在娘胎里听听对“神”的有慕之情……   这是荷兰人“看上去很美”的悲剧根源。荷兰足球的崛起其实就是克鲁伊夫的崛起个“围海造田“的小国,对克鲁伊夫的精神依恋最终使他们精神失控。他们摆脱不了克鲁伊夫的灵魂奴役。   我一直坚持这样的观点,克鲁伊夫在造就飞翔荷兰人的同时也毁了荷兰人。荷兰足球近30年的沉沉浮浮都由“精神鸦片”克鲁伊夫一手造成。   他拒绝’78世界杯,荷兰人再次在决赛中败,而手他的声音就像《星球大战》黑暗帝国的神秘皇帝一样不断左右着荷兰的航向。没有人能超越克鲁伊——所有荷主帅们都难以逾越神的丰碑,   米歇尔斯、希丁克、范加尔、埃德卡沃特,他们只不过是时时在全息影像中幽浮而出的皇帝脚下艰难挣扎的臣民。   荷兰人不能团结在国家队主教练的周围,因为他们冥冥之中要团结在“神”的周围。“神”的每次发话都要引起天才如云的荷兰国家队的震动,这就是荷兰队屡生龃龉的原因。   《流星“蝴蝶“剑》——古龙说:即使如孟星魂、石群、小何这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高手,只要没有摆脱生之养之、制住其灵魂的“高老大”,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江湖废物,他们永远不   能超越精神寄托成为自身主宰。   克鲁伊夫就是“高老大”,克鲁伊维特、古力特、戴维斯就是孟星魂、石群、小何——把克鲁伊夫当成神是当年荷兰的错误,因为他们就此陷入“高老大”阴影无法自拔。   “高老大”说:“小孟,你不认为你这样是对的。”然后“小孟”们就在每次最最的江湖搏杀中失魂落魄,直到对手的剑冰冷地抵住他们的喉咙……   克鲁伊夫说:“不!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荷兰足球。”然后荷兰队就会像一架错乱的风车,直到飓折去它所有的翅膀。   只有88年由古力特、巴斯滕、里杰卡尔德“三剑合璧”才摆脱了这个随影,但巴斯滕的过早夭折,使这个“剑阵”不复存在。   “新新人类”克鲁伊维特、戴维斯的茁壮成长是荷兰人的一次反思机会,我们惊诧地发现,在“2000欧洲”之际他们联袂向“神”发出挑战,他们让高老大住嘴,让高老在滚开,这在荷兰足球史是   破天荒第一次!   随后摆脱“强xx”、“车祸”随影的克鲁伊维特就像摆脱高老大阴影般发出生平最犀利的一套“流星蝴蝶剑”。我不认为这是对斯拉夫人的胜利,我认为这是叛逆者对“神”的胜利。   与需要齐丹需要马拉多纳的法国、阿根廷不一样,荷兰人不需要神,他们才气太盛,“神”的旨意会让他们“走火入魔”——马拉多纳一秒钟的指引会带潘帕斯草原的游牧民族登堂入室,克理伊夫一个单词的发音会让荷兰人像风车一样眩晕找不到北。   “高老大”被孟星魂手刃那天,古龙说:他终可成一名真正的刺客;克鲁伊夫被荷兰人集体否决那天,我说:荷兰足球终可成飞翔的足球……   红颜薄命   填充美国民众一代梦想、至今仍作为“大众情人”代名词的天生尤其物玛丽莲“梦露的香销玉殒,是典型好莱坞语言叙述的“红颜薄命”的故事。   “红颜”必须薄命。唯有“薄命”红颜才具备动人的色彩。在世界范围内,这符合着“小布尔乔亚”的感伤情调。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然后陈圆圆随风而去;嘉宝集中欧洲王室最冷艳的气质,然后嘉宝大半生只能由一只猫陪伴;“风中之烛”的戴安娜王妃是至今最贴切解释“红颜薄命”的……   “红颜”+“薄”就是真正具有震撼力的叙事线索——用《泰坦尼克》把全世界人的眼泪装潢太平洋的卡梅隆导演说。   欧洲杯就是一个好莱坞梦工厂,梦工厂就建造梦露式的红颜薄命。   在拥有忧郁眼神的劳尔与拥有阳光般笑容的贝克汉姆追随巴乔演绎,“红颜薄命”的片子后,唯能代表全欧洲最年轻、漂亮打法的葡萄牙队按着这个路了倒下去了。现在看来,他们为我们提供   一切美好的感受不过就是为了一次美好的香销玉殒。   最好的活法就为迎接最凄婉的死法。步伐比皮肤还具弹性的戈麦斯,触球比热吻还具煽动力的费戈,进球比摘花还要优雅的若昂“平托……   我不得不再次写出《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中那句极致伤感的短句:我还没有很好的活过,就要选择死去……   这是一个足球定理:最漂亮的东西都是短命的。   葡萄牙人显然比法国人更符合年轻漂亮的审美情,秃头的齐达内与光头的巴特斯很难给人带来美妙的回味,他们成熟得近乎圆滑,像标准的法兰西某街一个杂货店老板或修车厂强壮技工。   ‘92的荷兰、’94的哥伦比亚、’98意大利和阿根廷,我几乎可以在今后所有的比赛前断定,凡拥有忧郁眼神、王子般面容及性感打法的队伍都是“薄命红颜”。   选择劳尔踢失点球是“红颜薄命”的情节需要,选择葡萄牙死于点球也是“红颜薄命”的继续发展——上帝创造了美好的东西,再把他们毁来,这是悲剧。   我常想,如果玛丽莲“梦露不以那样神秘的方式死去,她会不会成为比肯尼迪更能占据民众内心的人物;如果戴安娜王妃不被像“黑洞”一样的遂道吞噬生命。她会不会成为英国小市民的“安魂剂”?   在过去的巴乔,现在的劳尔、戈麦斯,过去的“地中海蓝色交响乐团”与现在的“黄金一代”停止呼吸时,“红颜薄命”凸现成像你今晨这般心痛的真理:我漂亮的活,为了我漂亮的死……   开进米兰   今晨头条消息——是齐达内、是法国队!——不,是拿破仑!!!   请相信这是1796年拿破仑发表著名的《开进米兰》的历史应验,他说:“意大利这些所谓了不起的堡垒看来是不堪一击的,你们要像征服亚平宁山脉一样迅速地把它踩在脚下!!!”   拿破仑200年前的胜利奠定了帝国的基础,齐达内200年后的胜利开创了欧洲的方向。   应用“链式防守”比食用“通心粉”还要普及的意大利人这次遭到了报应。他们不相信维尔托德与特雷泽盖能够像昔日德国人那样起死回生,但法国人做到了。在对意大利历肋实施了无数次突击后,他们终于打断卡纳瓦罗最后一根漂亮的肋骨。剩下的事便是让他们的希拉克总统在这一夜感受“统治欧洲”的快乐。   虽令全法兰西人骄傲的思想者保罗“萨特说:“让它存在,让它存在并延续”——一但足球场最后一个思想者齐丹“齐达内却并不想让可恶的“链式防守”像通心粉一样继续存在,他要拨乱反正。   1982年,叨着大烟斗的贝阿佐特拥有一个罗西就统治了世界,然后我们时隔8年直到德国人回来时才摆脱了“防反噩梦”。   2000年,戴着“西西里墨镜”的佐夫拥有一个托尔多差点统治欧洲,幸好头顶“福音书”的齐达内重承上天的旨意“正本清源”。   罗马帝国坚固的堡垒只有拿破仑才能粉碎,意大利坚固的链条只有齐达内才能穿透。   但无意否定意甲联赛在我们心中“科普物读”一样的地位,但我要否家意大利国家队切割比赛书法的做法。   将把“力量足球”与“技术足球”打通任督二脉的法国队掌握了“控制足球”的真谛——那种宠辱不惊始终让皮球贴着草皮运行的内在韵律感就是下个世纪的方向。   维尔托德与特雷泽盖最后一刻完成“不可完成的任务”,与西班牙人最后90秒的“大逆转”不可同日而语。后者是生命本能的挣扎,而前者则代表欧洲的正统没有“乱伦”。   正像炮兵少校出身的拿破仑站在全体欧洲贵族面前所说:“我不代表巴黎,不代表法国,我谨代表欧洲未来宣言,真正的程序开始了……”   欧洲杯就是一场“情感拉锯战”,但最后法国人锯倒了这棵大树。在无论政治经济还是足球地位都不是欧洲“老大”的法国历经苦难终成“王中王”的时候,我再次借用拿破仑另一句话赞颂这个结果:   “士兵们,前面就是阿尔卑斯山,翻过去可能是枪炮,也可能是玫瑰,但我们必须翻过去……”   今晨的玫瑰献给开进米兰的法国部队。   感动后遗症   这是一年缺乏感动的时代,但我们被欧洲杯感动了一个月。   我们就像吃了摇头丸喝了摇头水甚至吞吐了“伟哥”,以最亢奋的状态度过了这个黑白颠倒的夏天,我们就像坚信语言是最巨大的力量萨特,动用了网络时代以来最情绪的字眼最夸张的手法最狂乱的思维方式,来形容这个镔铁皮镀银制成的家伙,就像“德劳内”杯是我们祖宗传下的什么宝贝。   一个从不看球的朋友对我们这种极端举动大为了解,“德劳内”——“得了,累!”关你屁事。   这让我们有些做爱后的泄气感觉。’98世界杯后我就产生过这个感觉,我总结这为“情感不应期”,不到下次高xdx潮将一直萎靡不振。   每一次感动都会有“后遗症”,就像每一次失恋,我整个躯体被抽干了水分只能像个虾米似的踽踽独行。   有人说欧洲杯就是一个“好莱坞梦工厂”,电影里该发生的事全在杯里发生了。   看电影的感动就是不留“后遗症”的感动。你可以在欧洲杯期间对贝克姆、戈麦斯的出局痛哭流涕,也可以对达拉斯这厮大喝一声“抽丫的”,但德尚把杯一举你就得恢复人形,冷静得像葛优一样没心没肮——“葛玲?葛玲是谁啊……”   这么远,咱潇洒得起。   最让我不解的是那些感动得非要“从一滴水看太阳”的人,每回欧洲杯、世界杯告停,他老人家都得把好端端的一部大片往国产片瞎靠,煞有介事地要我们总结什么学习什么领悟什么,并指出这个距离其实并不远。   知道国产片怎么折腾也上不了好莱坞那个殿堂,张艺谋拿来拿去不过是在“金熊”与“金棕榈”之间徘徊;鸡蛋怎么孵也没法奔恐龙那个方向发展,虽然六国科学家联手破解了基因“密电码”,但鸡与恐龙必须还有个界限,否则吃鸡都得花大价钱。   人说,《红楼梦》最想说的就是“意淫”主题,人人都需要“意淫”。欧洲杯提供这么一个隔岩观火隔山打牛隔靴搔痒隔着墙壁想媳妇儿的“意淫”机会咱享受了妙处赶紧撤!   不要把甲a、甲b、中国足球未来之七十二思考掺进来。看了凤姐就看了吧,“感动后遗症”是危险的,那会像贾府那个混小子梦里惊魂非得精尽人亡不可。   今年中国足协把甲a赛程安排精了。就在我们把大部分情绪用在星球另一半的悲欢离合,这一半的猥琐鄙陋之事就在“打枪的不要,悄悄的干活了”……   科萨诺维奇冲进场内去了,郝海东不吐口水改跆拳道了,吉林敖东又要高喊保卫了,假球、黑哨又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因此“欧洲杯”与们根本是“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我们就当是穷鬼某次上了回天堂,享尽荣华富贵再回地狱。心态一定要端正——否则就会成短命“阿q”,本来在未庄好好的,去了趟城回来就要闹“革命党”结果弄成个“四不像”,圈圈没画圆便被拖出去一刀剁了。临终时,还自己感动自己喊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其实,十八年后根本没什么“好汉”。   拔刀的方式   古龙说:拔刀,有两种方式。   一种如西门吹雪,他已做到人剑合了,他拔刀,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另一种则是杀猪匠,当他用笨拙的姿势把血淋淋的刀从死猪身上抽出时,你只感到卑劣恶心。   拔刀,可以有两种方式;写球,也可以有两种方式。面对每天与这个星球一起眩目旋转的皮球,我致力于把它写成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歌们儿爷们儿姐们的一包“快乐解药”。   我认为,形式代表一切勿用自己的方式解读足球,并让它不断刺激着我与我的读者们的快乐神经中枢,这个过程,是个吸毒般的过程,或者将来炸弹崩然炸响的过程……   在这个离经叛道的路上走得越远就越快乐,因为足球本身就是利物浦工人们向英国皇室的“板球运动”竖起的一根巨大中指。足球是一个发泄的“场”,足球是最昂扬的平民运动,足球是最神秘的武侠世界,足球是马拉多纳横冲直撞用西门吹雪的孤傲化境嘲笑权贵的一柄利刃。   我希望与马拉多纳同在,即使他吸毒,但他不腐朽;即使他用鸟枪射击鸟记者,但他不凶残;即使他进不了圣殿,但他在墨西哥稀薄空气中发出那枚入球将永远载入“足球圣经”。   有人剑全一的西门吹雪,有人球合一的马拉多纳,他们拔刀的方式都是前一种。他们代表着足球的极端形式。   所以,当伟大的迭戈“马拉多纳被国际足联打入另册,成为网上“世纪足球先生”时,我一点不感到愤怒,这才是迭戈应在的地方,作为民间意志中的英雄,他应该出没于“绿林”。   让贝利成为皇家册封的骑士吧,这个布拉特的“御前带刀侍卫”只能像杀猪匠一样拔刀,他那些所谓“经典”的进球,不过是我们在甲a外摇里也能看到的镜头。   而像自由战士格玉那一样活着的马拉多纳,才是足球的标榜,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成为平民们的“快乐解药”。   伊沙说,马拉多纳体现着足球的真正意义,贝利体现着国际足联的官方意义。我说,马拉多纳是“天使+魔鬼”,贝利是“圣人+小人”。   所以,“网上世纪足球先生”才是世纪的象征,马拉多纳踏的是下个世纪的足球,也像“天外飞仙”一样无迹可寻,他是“21世纪风络杀手”!   孤傲、犀利、绝不合作,这样的方式才能成就西门吹雪,这样的方式才能铸造出不与阿维兰热握手、敢把意大利的夜空哭碎的马拉多纳。   拔刀的方式有两种——我不做杀猪匠,也不做御前带刀侍卫,我要向西门吹雪、马拉多纳学习,让足球成为平民们的“快乐解药”。 无趣的战斗   马明宇与我战斗,是一场无趣的战斗。   有一本书叫《我与刘晓庆——不得不说的故事》,我认为它是迄今我看到的最无趣的书,所以我决心不把和马明宇的争论变成《我和李承鹏不得不说的故事》,或《我与马明宇不得不说的故事。   人应该学会有趣,无趣是在浪费生命。   现在我们终于知道马明宇在意甲的“不能随之轻”了,但当时那么多人鼓吹让马明宇“压倒安贞焕”“压倒中田英寿”,并在各自的阵地上,将我定性为“一贯”的“阴险”和“不怀好意”;马明宇也不仅认为我“伤害”了他,并且要“算账”。这样才觉得有趣。   王小波说,”论争“是需要有正确态度的,但中国人一向不霁究这个,大家只会叫“就是好,就是好……”,或者“打倒、打倒,踏上一只脚”。这就是“无趣”。   从小我就羡慕记者这个行当,因为有趣。所以当上记者就坚持不写“无趣”的东西。“五文弄墨”把这种写“无趣”的东西的记者称为“红包记者”。主要讴歌形势一派大发并挥些好处。   我的“有趣”原则撞上一场“无直的战斗”,这种战斗是“一种文化”对决“另一种文化”,根本没有“青红皂白”……   虽然遇上一场“无趣的战斗”,但我在这个过程中表现还不算“无趣“。我不想在无趣中浪费生命。今后也如此。   威尼斯商人   除了足球,意大利出产什么?通心粉、菲亚利,还有就是威尼斯商人。   亚历山德罗·高奇何许人?典型的“威尼斯商人”。关于高奇的家族渊源无从考证,但高奇父子在贝鲁斯科尼、莫拉蒂的强势打压下仍然能活得游刃有余,时不时还倒腾个中田英寿牟取暴利,让那些只知道往球内“砸钱”的主无地自容,这证胆高奇得“高”——“实在是高”!   高奇秉承了威尼斯商人所有的优良传统,那是个能把一里拉变成一美元的角色,“和威尼斯商人独处一分钟,你也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头发,因为他极可能盘算怎样把你开到假发店换钱”。这是对威尼斯商人最好的揶揄。   虽然现在有人像盼来星星盼来月亮一般欣喜高呼“高奇就要来到我们中间!”但我却有些怀疑事情是否那么乐观,因为来的是高奇,而且,他肯定不止和我们相处1分钟,我们岂不成了葛优、陈佩斯。   报载,今年3月高奇就秘密与日本国脚稻本联系过了;又报载,在被“玻璃猴子”日本人涮了一把后,高奇又钓上了李东国、高钟秀。威尼斯商人从不做空手而归的买志,所以头一扭眼光瞄上了我们的马明宇。   我反对把马明宇称作“替代品”,这个称号多少令人要想到当年缺奶、缺糖、缺肉的时代的“代食品”。马明宇是堂堂中国国家足球的队长,怎么能够成为转会市场的板凳队员呢?   但是,我必须用“但是”这瓢冷水来打扰一下昨天为此欢呼雀跃的人们的兴致,幸福感不要来得太早了,种种迹象都表明威尼斯商人在进行了一场“三角恋爱”后才被迫向我们投怀送抱的。   年薪多少?转会费多少?转会方式如何?那个据说已经初步达成一致的“时间差”会不会成为谈判桌下的定时炸弹?   我理解人们对“世界第一联赛”心潮起伏的感受,但“心动”不是“行动”,事实上,高奇大步只不过发了一纸“愿意来华谈判”的意愿。说让步,也就是把当初倨傲的“让全兴赴意谈判”改成了来我们这里“打客场”而已,如此而已……   威尼斯商人的支票薄岂是手纸一样随便撕的。什么是威尼斯商人?你赚到一个金币他却要割下你心头一块肉的就是威尼斯商人。这是莎翁警告过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佩鲁贾并非对马明宇“情有独钟”,马明宇只是高奇棋盘上某一个棋子,但这也是一个巨大进步,毕竟别人知道中国足坛不只有“驴子”,也有“千里马”了……   值得琢磨的倒是我们空前高涨的乐观情绪,这情形有些类似改革开放之初的“出国热潮”:出去吧,出去吧,大把大把的钞票……   就像“快刀浪子”高峰,“告别演出”也踢了,。协议也草签了,但“慕尼黑1860”对他是一场噩梦,浪子如今只能浪迹天涯。   在威尼斯商人高奇来华谈判之际,我们不要以为他只带着支票簿,他还带了一把锋利的刀。而我们必须提防这把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一口痰盂   这是一个无趣的时代,因为身边的足球越发无聊。据说:文学评论的崛起反证文学创作的堕落。同理,中国足球创作的堕落促使足球评论的泛滥。   有人说:中国足球就是一口谈盂,人人都可以往里吐口水。我认为,这是迄今最准确的“定位”。   所幸有定义“足球新闻工作者”,否则我们这一干围着痰盂打转的人不是身份卑微的清洁工,便是肺结核晚期患者。   王朔说:无知而无畏。吐口痰算什么?许德尚把美酒盛满欧洲杯然后“举杯邀明月”,就不许我们把浓痰填满中国足球“混事在人间”?   比如“卡洛维抵蓉买马”就是一桩可以大吐而特吐的事。“第一个登陆意甲的中国球员”,“第一个身价压过韩国人的中国球员”那么遥远那么坎坷的“走向世界”之路就这样一夜间完成了。   于是成都媒体就狼奔豕突狂炒爆煎着,于是全国同行就风尘仆仆心急如焚地紧密编织着蜘蛛大网着。套用列宁在革命前夕的宣言就是:一切等着我们用胜利轰开冬宫的大门。   《足球之夜》的段煊用他解说欧洲杯地平视的话调说:“第一,第一对中国人那么重要吗?”难道意大利无名小卒卡洛维真能像上帝一样拯救中国足球吗?   但一切都不以段某的意志为转移,我们需要惊喜,我们需要刺激,我们需要更新的故事来支撑快耷下的眼皮……   让我们庆祝吧,让我们憧憬吧,让我们谈论中国球星怎样在意甲“挤兑”韩国人、日本人吧,好久没有这样宣泄了——对了,对一小撮故作冷静持反对意见的人也好久没有开战了。   不可避免,我们又跌落在谈盂里边,中国足球的一切包容在“痰盂乾坤”里,预备,起!让我们一起在谈盂里吐把痰……   好梦一日游   这是典型的“中国好梦”。一如两年前由谢园、葛优、梁天、刘蓓连袂推出的“好梦一日游”故事,片名《甲方乙方》。   “甲方”是全兴俱乐部,“乙方”是佩鲁贾卡洛维,为圆了中国球员的“意甲好梦”,双方在一番轰轰烈烈之后坐到谈判桌上,然后“嘣”地一声发现好梦被枪击成纸悄。   中国足球就是一部电影,搞笑的那种。中国足坛从来不缺中国影坛那些凤毛麟角的“顽主”。一切神圣的激情的崇高的开始,都将表一个诙谐的喜剧的嘲讽结束。   被当成“上帝的使者”,“意大利馅饼”的卡洛维来了,但他只来了24小时便撤了,这是真正的“好梦一日游”!卡洛维说了下个“frddloan”,是的,在欧洲满大街都是“free”,“free”就是“免费”,“免费泊车”“免费电话”“免费可乐”,就是没有“免费午餐”。   中国人需要好梦,所以就要“意淫”,我们“意淫”世界杯、奥运会不成,就要“意淫”意大利甲级联赛。“意淫”,成了中国足球贫嘴张大民幸福生活的最高境界。   在围绕这场“好梦”异型的爆炒急煎中,有太多滑稽的情节,比如说一定要与中田比较,一定要“睡在安贞焕的上铺”,一定要刊载电脑合成图片,憧憬马儿穿上佩鲁得像“黑匣子”一样,仿佛“好梦一日游”中地句著名的台词:“好,那么就打死他吧!”   我曾经写过一篇《威尼斯商人》,给这群尚着童话路线走得太远的人漏水泼了冷水。什么是“威尼斯商人”?就是你赚了他一块金币他却要挖去你的心脏的主儿,这是莎翁说的。   现在梦破了,中国人的幼稚也凸现出来。“威尼斯商人”压根儿就对中国足球有轻蔑感,先前那些溢美之辞不是我们自作多情,就是马三立先生那句著名的“嘿!逗你玩”。   所以,“甲方乙方”其实也不成立,因为我们并没有与对手平等坐在谈判桌上,我们天面上坐在那里,实际上是接受对手的蔑视。   别乱做梦了,否则即便不像片中那个可爱的受虐狂被弄得皮开肉绽,也要像那个开“大奔”打高尔夫的主,蹲在村头石墩子上天天心急如焚——“再不来,连村里的鸡毛都给吞了……”   希望工程   宋丹丹、赵本山在今年春节联欢晚会奉献出那个优秀的小品后——   伤自尊了!太伤自尊了!“便享誉神州大地。   自尊心是个精细的东西,老头老太太早过“知天命”还在乎,何况我们。   不管卡洛维“贼不是东西”,还是我们不了解“国际惯例”,总之,这次“自尊心”伤得不清。   这好比上门提亲,明明说是明媒正取,他一来却原形毕露提出“纳为二房”,怎么我们也是堂堂国家队队长啊,别不拿村长当干部……   争论“freeloan”的异义已很幼稚,犯不着跟“威尼斯商人”为一顿“免费午餐”呕气,更犯不着人格、国格、民族荣誉的层次。你不就是想买东西不给钱吗?或者一定把好的东西说成过时商品,行,我们满足产供销的要求。   我以为“无偿租借”并不是一条堵死的路。如果说中国足球是一贫困山区,佩鲁贾是一特大“款”。“款”安的什么心不管他,只要你出钱让我们家孩子上了“希望小学”,有没有“免费午餐”不怕,孩子只要争气学成归来,早日把山区脱贫致富就行!   只要把自己摆在“贫困山区”的份上,心里就会好受些。上了“希望小学”就别让“款”再给钱了。刘蓓说过,“哼,款,特别是外国的款能有佬指盼。”   其实“免费租借”也有赚头,卡洛维在中国至少这句话是对的,“马回来后更优秀”。   老维阿前天免费从切尔西去了曼城队,对昨日“巨腕”维阿来讲,能踢球很不错。他没有担负振兴利比里亚足球的责任,他只担负自己的责任。因此,老维阿“自带干粮”,也干。   说到“自带干粮”,又扯到“希望小学”。人穷志不短,说不定哪天“希望小学”里蹦出两个造原子弹的来。   因此,在充分理解及敬重全兴俱乐部这次的立场和决断的前提下,在充分认为马明宇虽然老了些但还是中国最好的球员之一的前提下,看一看这一片贫瘠的土地,我提议:   把所谓“自尊”扔到一边去,就上一回自带干粮的“希望小学”吧。这也算是为中国足球搞一回希望工程。   一个里拉   “中国千里马”与“意大利伯乐”之间的故事在一番“好事多磨”后终向“花好月圆”发展。   在我们看来,重要的不是马“租”了多少钱,重要的是马最终“租”出去了。“租出去”,将是一切“幸福生活的开端。   因此,在这个保卫得像“黑匣子”般神秘谈判过程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弥珍贵。   但意大利可不这么看,在将天价维耶里、天价克雷斯波玩得天花乱阻截之后,“转会费”对于他们就像是在玩一场“烧钱运动”!他们对所谓“千里马”的价值评判与我们不同,他们“烧钱”的方式也跟我们不同……   这样,无论是30万、40万还是100万都拎不痛资本家的一根汗毛。刘姥姥说:“园子里拔根汗毛都比姥姥的腰还粗”,转换到国际转会这个“大园子”,30万美无也就等于“一个里拉”。   “里拉”是不坚挺的,中国足球也是不坚挺的。不坚挺的“里拉”与不坚挺的“中国足球”做成了一次“不坚挺”的国际贸易。   因此,大凡有些冷静有些见识的人都不会像刘姥姥那样大呼小叫:“这可是第一次呀……”。“第一次”,中国中美远销筱亢奋的“第一次”不都无疾而终了么?到现在我们不是还在“园子”外彷徨。   尽管我的一系列文章被“控诉”为阻找了这次转会,我还是坚持认为,中国足球不需要这种矫情的东西。一张30万美元的支票提高不了中国足球的身价,一张租借到意大利的“板凳”支撑不了中国足球的信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怎能每天编着童话让自己感激涕零……   如果一个普通的中国球员员转会意甲都被“拔高”到一种神圣的意义,那么一上越南乒乓球手到中国某俱乐部打球就一定能提高越南乒乓球运动的整体水平!   意甲赛场的板凳很厚,厚得超过每个球员脚底的茧巴。安贞焕昨天又进了四个球,据说每个球都很漂亮……   所以,马明宇这次转会意甲进了“园子”。进去了就要做该做的事,即使坐在板凳上,吃不了猪肉也要认真看看猪跑,看猪跑,也是能长见识的。   由于中国足球真的让人失望很多次,因此,这次我准备不激动,但愿我这种太识趣的“不激动”没有激怒某些人。就像当年鲁迅不识趣的在群情激昂之时说出一句“这孩子注定是要死的……”   卡洛维要回来了,马明宇要走了,甲a要收官,大连要夺冠了,中国队要打亚洲杯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点瞎激动的事儿,中国足球还得像一头蒙眼的驴子围着“一个里拉”拉磨……   “一个里拉”——这就是中国足球的价值观。   另:祝马明宇有偿租借后好好踢球,不要分心,率中国队早日冲进“02世界杯”,这是正理。   不做猴子做平民   “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将用生命捍卫你说话的权力”,伏尔泰说。   同理,对于第一桩转会意甲的“国际贸易”,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权力发表观点。我相信,这个权力是神圣不可动摇的。   但是,今天喜成“转会意甲第一人”的马儿却不这么看,他认为我的一系列文章“阻挠”了他的转会,甚至阻挠了一代中国球员的“出国梦”……   我发表了怎样的观点呢?在《威尼斯商人》、《一口痰盂》、《好梦一日游》、《希望工程》中,我致力于叙述这样的主题:直面先进国家的巨大落差,出国并非“幸福生活”的开始,中国足球不是一次“意甲”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去,坚决要去,但去了以后一定要学到真东西。   说真话很难,我真应该作欢欣鼓舞状,用我那还算激情的笔酣畅淋漓地写一大堆美文以示中国足球“大功告成”。   但我做不到,我想真正了角中国足球现状、不甘心把“墨水当成人情润滑剂”的人都做不到。我想起王小波讽刺当年有些人成天不假思索地在高唱:“……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发!”人,是应该有思维的。   但我还以“阻挠”转会被公诸于世,惊愕之余,我以为这确实是对我的“抬举”——我能阻挠转会吗?我在断送一代中国球员的“出国梦”吗?如果我的笔有如此功力,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挠”中国足球的颓势,“断送”那些刺耳的“哨音”……   “转会意甲”一波三折究竟谁是惹祸的人?我想答案并不难得到。可以肯定的是决不是记者惹的祸,就在谈判破裂的当晚,我的《希望工程》还在呼吁“以中国足球落后的现状,免费也要送马出去学习”。不知天下文章是否真很难懂……   因此能够得出“阻挠说”、“断送说”这种结论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大凡看过我文章和全兴比赛的人是否觉着——马儿这一脚射门又偏得离谱了……   不过,迷毕竟是第一桩意甲转会,“一波三折”与“大功告成”之后,马儿的心态也许会出现微妙的变化,对此我充分理解,也充分谅解。   我坚持认为:中国足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升的,但这种提升又必须依靠一朝一夕的努力,马明宇去意甲正是在做“二朝一夕”之功,我祝愿他能美梦成真。   只是我想起钱钟书先生对猴子有一段有趣的论述:坐在地上,你看不着尾巴,爬到树上时,尾巴就迎风招展……“意甲”是棵大树,但树高也很危险。   因此,无论是踢球的马明宇还是写球的李承鹏,都要拥有一种“平民心态”,我们永远只能用各自的“作品”打动人,而不能用暂时的名势打击人。   ——谨以此句与马儿共勉。   娜拉出走以后   “娜拉出走以后会怎样?”   向往自由向往幸福向往光明的娜拉的决绝而去,留下一个绝不止的“妇女解放运动”主义者的大问号。   挪威既然盛产海盗,也就可能有“人贩子”,以娜拉的天真幼稚,免不了遭了“勾当”;虽然事情也许不至于太悲观,娜拉还可能投入另一个挪威“小资”的怀抱,继续她的乖俏与娇嗔,但前提是娜拉必须放弃出走的初衷;最最令人鼓舞的画面是,娜拉经历一番颠沛流离,受尽冷眼与歧视,通过个人奋斗成为第一女市长……   事情越发俗套!我倒以为当一位女市长不知当一句海盗,想象娜拉戴一黑眼罩,在船头迎风招展的样子,绝对酷毙!   娜拉还是不该走?在娜拉流浪了百把年后,大家实在替娜拉想不出个妥当的去处,所以娜拉只得回到小职员处善终。   娜拉为所有追求幸福追求自由追求光明的人上了一课,走很容易,不容易的是门外“夜黑、风急、雪大”,就像《过把瘾》里方言形容的:天一黑,坏人全出来了……   马明宇终于“走”成了,虽然送行那天喜悦的泪水几乎淹没成都双流机场,但我认为这并非事情的全部——“娜拉同走以后会怎样?”这是问题的关键。   不知道是不是霍顿当年“你和中田一样优秀”鼓舞了马儿的信心,如果是,他不仅已经“毁”了一个国家队队长。   马明宇将遇到所有你能想的困难,而这些困难困难并非“人定胜天”就能解决的。他可能被苛刻的体检查出若干“老伤”,可能被头晕目眩的速度弄得找不到北,甚至,主教练对“非欧盟”的“歧视”一下子就会把他牢牢地沾在板凳上。   幸福、自由、光明成了一纸空文,于是写日记就成为必然,尽管多是“老年维持之烦恼”,但有媒体还会声情并茂地刊发出来,栏题可为:“我与佩鲁贾不得不说的故事”……   尽管我《一个里拉》一文被认为是“阴险贬低中国球员的价值”,但我想凡是过了读童话年龄的人都会仔细想这个问题。缺乏生存能力的娜拉怎能不回去,难道仅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吗?没毁在路上就不错了。   本着唯物主义精神,试问“娜拉出走以后……” 后记:手起刀不落   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大家看;喜剧,就是把无价值的东西炫耀给大家看;至于闹剧,“那就是一则喜剧连续三次上演”,鲁迅说。   当《泰坦尼克》以无与伦比的摧情手法把全世界妇女同志们搞得花容憔悴的时候,当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的海面平面一夜间被咸湿的泪水抬高三公分的时候,我却没有产生什么强烈的感受。除了席琳“迪翁奉献了一首好歌,它更像一部喜剧。   我一直以为40年前的黑白片《冰海沉船“才是正宗的悲剧产品,而〈泰坦尼克〉则幼稚可笑。好端端的一条豪华大船,活生生一船人命,全毁在一对孤男寡女在那辆老爷车里的风流韵事中了,套用周星驰那声咬牙切齿的怒喝就是——“奸夫淫妇!”   真正让我受不了的却是那则广告,一男一女(黄皮肤黑头发)凭海临风相拥伫立于船头上,以比莱昂纳多、温丝丽更加陶醉的神情飞翔着……《泰坦尼克》被庸俗演绎至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强xx着我们的眼睛。我惊嗓音“盗版”的威力。   于是,一段《冰海沉船》的故事就这样由悲剧而喜剧,终于大步流星直奔闹剧了。   悲剧是很容易滑向闹剧的,中国足坛就正在提供这个蓝本。与“冰海沉船“这样正点的悲剧一产,先前所有的庄严感、悲壮感、虔诚感,不知怎么在同样的船头上变成了滑稽感、幽默感、嘲弄感……   30岁以上的人,可能对苏永舜那次惨败有种刻骨铭心的感受。我的表哥,一个省政府供职的公务员,甚至到后来都拒绝给儿子购买新西兰产的奶粉,我记得当时他从酒瓶底厚的镜片后面射出的光,与他看到“霍元甲”被砒霜毒死的类型是一样的……   但后来,他逐渐无离了中国足球,说起足球,就像数落他那个老爱忘冲厕所的儿子:“这么臭,还不去冲了。”   这个故事对很多人都有“写真作用”,如果你现在还拿足球当回事儿,随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肯定会遭到旁人的嘲笑,不是“花痴”,就是“傻瓜”。   在我记忆中,“十强赛”就是中国足球最后一闪的“悲情演出”了。那时包括天气都像一个忠实的龙套,又是风又是雨,风是一把冰冷的刀,雨是“一场无情的雨”,而《足球之夜“张斌他们也把煽情路数发挥到极点,黑白片加《命运交响曲》,真的很悲壮。   之后形势急转直下。虽然“九强赛”前的“保霍”“反霍”之争大有沸反盈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态势,但架不住陈亦明一句不咸不淡的“粤普”——“空军司令打陆军司令啦……”遂成喜剧。   霍顿那句“我还活着”与球迷区打出的“我不服”是这出喜剧海报式的语言,前者我在《不快乐的因素》中缀上了一句臧克家的“但已经死了”,后者我在《与悲剧无关》中安上了“牛二”的角色,感觉就像“捧哏”与“逗哏”。   米卢来了之后惹上了“桃色新闻”,这是国人整人的第一部——作风问题;事情还没有完,随后的第二步米卢就与“人贩子”扯止干系(说他倒腾球员),这是“经济问题”,按计划第三步应该是“政治问题”了。当然,故事闹到这儿就不好玩了(后来果然闹出个“国旗事件”,作者)。   我认为,从“十强”到“九强”实际上是走完了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过渡,中国足球终于失去了悲剧意义。谢奕的《生于1977》与我的《墓志铭》是关于悲剧最后的祭文,之后不应该再高举悲剧大旗,否则就是变相为中国足球树碑立传,就是“肉麻当有趣”……悲剧结束以后又该怎样呢?按照“冰海沉船”被糟蹋的路线,它应该是喜剧和闹剧……   比如说“3号隋波”以及之后录音带上的淫秽语,又比如说“平安门君子”夜不归宿以及事后对“嫖”还是“没嫖”展开的一场激烈的争论。   这种说法有种痛心疾首的意味,但事情远不如想像的那样糟糕。中国足球缺乏一种幽默感,所以我们可以用幽默点开中国足球的笑穴。   我极端欣赏周星驰“化悲剧为幽默”的演绎方式,这比“悲痛为力量”更容易接受,而且更富建设性。   “化悲痛为力量”相当于练了一趟“七伤拳”,力量截止大悲痛越大,悲痛越大力量也越大,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很伤人的……当年金毛狮王谢逊一辈子都在报仇,又被别人报仇,最后“悲痛”“力量”一并发作,一代狮王在自废武功后遁迹江湖。   “化悲痛为幽默”却是一门绝顶的功夫,表面嘻嘻哈哈稀松平常,其实内有不二法门。就像当年大理段誉与北侠萧峰斗酒,酒喝得波澜壮阔,萧峰并不知道,段誉已用六脉神剑将酒人指尖化掉……段誉很幽默,所以像“六脉神剑”“凌波微步”之类的东西在他身上决是表现出幽默的味道。   当你不能随悲剧时,必须学会化角,学会逃跑,学会斗转星移、乾坤挪移之类的功夫,把压力转化到另一端……   如果我们总是想着中国足球的悲痛,总是在被“七伤拳”的悲壮、刚猛伤身,迟早会像金毛狮王一样性情大变行为乖张,周星驰在《大话西游》里有一句名言值得作为新时期中国足坛的座右铭:大家不过是研究研究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悲痛化不成力量,幽默才是力量   用幽默的眼光看问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发现。此如“平安六君子”事件,如果你叫它“平安六嫖客”事件就缺乏幽默感,你必须先把人家定在“君子”的“曲径”上,才能通到关于“绿衣女子”及“和衣而卧”的“幽”来。“君子”说了,只是“和衣而卧”,什么都没干,这令人想起大侠金庸所著的《神雕侠侣》中的杨过与小龙女——小龙女每晚都要扔一根绳子悬在空中,真正的“和衣而卧”,他们若干年来相敬如宾守身如玉真让人佩服。他们谈论的,我是玉女心经、九阴真经一类的,严肃得很。   “君子”与“绿衣”之间可能也在切磋什么“阴”、什么“阳”的武功吧,虽然我相信“绿衣”是一女球迷,前来索要签名的,但中国人的名字很短,不大可能一签签到“东方出现鱼肚白”……   所以,对于喜剧或闹剧,这种解读方式就比“七伤拳”那样的“硬吃一拳”聪明。   中国人一向悲愤得很的就是没有冲进过世界杯,并把它升到民族荣誉、民族特性上去(过去我常这么干),但如果“幽一下默”问题就不那么严重了。好比我们是农民(我们本来就是一农业大国),世界杯就是那城,没进过城脸上无光是自然的,但转念一想,进了城又怎样,隔壁阿q此处指国)国进了城去,以为见了世面,还不是被揍了个鼻青脸肿?阿q后来以为白盔白甲的人要带他去“同去同去“,结果都是被捉了去砍头的。   前两天,中青队在越南被比自己矮半头的越南孩子打败了,后来又被比自己高半头的日本孩子打了个7比1,有个老球迷就打电话给我,第一句居然引用了鲁迅的“救救孩子!”   我想老人家还不幽默。鲁迅虽然一生犀利尖刻,但他曾说:幽默,是这时代的解药。用幽默化解愁绪,用幽默抚平创伤,将是中国球迷下一步的工作。   大家都能记起1996年最后一轮,四川球迷曾经表现出他们的文化赋予的特殊幽默。当时那场比赛令人吃惊地印证着赛前传闻时,他们并没有大喊“假球!”,而是全场齐唱“心太软”——这首歌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又说明了。可惜这种幽默后来并不多见。   从“冰海沉船”到船头上vcd广告滑稽的迎风招展,从苏永舜的“只差一步”到霍顿的“我还活着”,悲剧已不存在,喜剧闹剧粉墨登场。   我就想起《大话西游》唯一一段催人泪下的台词:“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情感摆在我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莫及。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愿意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达前面加上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千!”   就像所有悲剧已失去一样,这一万年的爱情也不复存在。中国足球,已经度过了当年的纯情时代、悲情时代,他伴随着那段“泰坦尼克”的沉没,走向了“嬉皮时代”甚至“无厘头时代”……   我必须承认,这种变迁很直接影响着这10年来一直瞪着眼睛睛注视着中国足球的我。一生对美国社会进行揶揄冷笑的马克·吐温说:幽默,是社会承受力的表现。我必须有这种承受力。   行笔如风,冷风如刀,拎刀四顾——这种写作状态在我心目中就是“酷”,但中国足球的滑稽却不适应这种“酷”了。张晓舟曾对威廉“巴勒斯发出这样的感悟:在刀锋上裸奔。极悲壮极煽情,而现实告诉我们的都是——这种奔跑是危险的,刀锋可能割破你的喉咙。   所以,我不愿再把那种悲剧意义加诸中国足球之上,对于我们这帮所谓以“直面现实批判现实为已任”的球评者而言,那把刀早就应该丢在十强赛九强赛的冷风雪地中了,我们只能虚张声势,我们只是堂“吉诃德。如果还要坚守悲情,那就可能出现一幅滑稽的场面:我举刀架在中国足球的脘子上,它却说,你架在了我的脚脖子上。   惊愕中,我像当年的胡斐一样,手起,却不能刀落。 跋:“大眼”李承鹏   李承鹏有双大眼睛,叫人过目不忘,它几乎占据了那张秀气面孔的1/3,以至于他母亲生下他时,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往后,眼睛就成了李承鹏的某种标志。等到他小有名气的时候,大家也忘不了给他的名字加上一个前缀——大眼贼。   不过,我认识李承鹏的文字却先于认识他本人。那是一种特点鲜明的文字,惟其与众不同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知道在我的同行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其实,我们都是足球记者,早晚都有熟悉的一天,但这样的熟悉方式还是有些不同。而等到真的认识了,才发现土他的文字和本人有着巨大的差别。生活里的李承鹏有些腼腆,甚至还有点羞涩,决不像他的文章那么恣肆;至于谈吐,说实话还有点让我失望,比起他神采飞扬的文字,他的表达能力并不怎么出色。   通过攀谈,我得知我们居然同岁,论生日,我还长他一个月。这更有效地拉近了我们的心理距离,彼此不同绕什么弯子,只管谈一点大家都熟悉的背景,大家都有兴趣的话题。   李承鹏是一名资深的体育记者,特别需要声明的是我并没有滥用“资探”这个字眼,因为现在有些记者没有干上两三年就迫不及待地想拥有这样的称号,实在是太功利了点。而据我所知,从90年代初,李承鹏就已经在体育领域里耕耘了。   讲耕耘可能有点美化,其实是混口饭吃,因为那个时候,体育记者是不被重视的,另据资格更老的体育记者回忆,“那个时候全国的专职体育记者坐在一起吃饭,还凑不够一桌,哪像现在,足球记者有如蝗虫一般”。   中国的体育记者,特别是足球记者非常幸运,因为如果没有职业联赛,我们的境遇可能是所有记者里最不堪入目的,幸亏有了中国足球的改革,于是足球记者一下子成了最让羡慕的一个职业。   但中也必须承认,在这样繁荣的背后,记者队伍正出现分流。一部分记者正在逐步沦为某些球队和俱乐部的“御用文人”,他们从俱乐部那里获得资助,甚至直接领取薪水、补助,然后不遗余力地为之鼓噪、呐喊,而他们所用的词汇还是那么圣洁、无私,还有一部分记者可能是无法从俱乐部那里获得好处,于是退而求其次,坚决地和球员打成一片,他们吃喝在一起,甚至连嫖赌也形影不离。这样他们可以从球员那里搞到点或真或假的消息。   针对前两者,李承鹏曾经有这样的论断,我更想成为一个“求道派”。   在中国想做一个求道派注定是痛苦的,如鲁迅。在中国足球里想做一个求道派也轻松不得。求道意味着你必须能够受得住寂寞,在花天酒地的诱惑里坚守属于自己的本真。求道意味着不停地被人误解,有时候是球员,有时候是教练,有时候是同行,有时候甚至是读者。求道更意味着艰辛,没有求道的本领而强求总归是要碰壁的,我记得在成都一家茶社里,我们一边聆听着秋雨绵绵,一边交流着彼此的感受,李承鹏幽幽地说:每周我都要保持着20万的阅读量绝对值得饮佩,在紧张的工作之余,李承鹏对待写作的态度可见一斑。   这也就决定了李承鹏文章的一个特色,旁征博引,气势凌人。于是喜欢他文字的会说,李承鹏不愧巨笔如椽,不喜欢他的人也会说,这其中隐隐有卖弄的嫌疑。   但不论如何,李承鹏和其他一批同时代的足球文字记者开创了中国足球报道的一个新领域。这样的文字倒退10年简直无法想明象。   在一天天的积累里,有一天李承鹏发现自己的文字数量之多已经可以单独结集,于是决定冒着名人出书的恶名,也炮制一本自己的册子。   我接到了为其写跋的任务,作为朋友自然乐意效劳。但是,我首先想到的却是一位美国同行——《纽约时报》的记者席汉。他曾经是《纽约时报》报道越战的主力,不仅身在前线,心里也全部反了进去,他的刻苦和忘我终于使他成为了越南问题专家,以至于日后他不惜请假并失去了在《纽约时报》的工作,专心致志地写出了一本关于越南和越战的专著,出版后好评如潮,被誉为关于那场战争最好的总结。   我以为中国的足球记者还缺乏这种给历史下定义的勇气和能力。但是越是如此越需要去尝试,我愿意把李承鹏的努力算做是这样的尝试的一部分。   中国足球这几年的进步有目共睹,但它存在的问题也越来越多的暴露在我们面前,如何疗治值得所有有良知、有忧患意识的人共同思索。特别是那些和中国足球一同成长的记者更应该有所贡献。   在这个时候,李承鹏愿意把自己的文字依照时间的顺序依次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一个足球记者眼中的中国足球是如休演变的,一个足球记者又是如何在复杂的中国足球的环境里逐步成长的,理当是中国足球的一件幸事。尽管其中他、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和理解并不能够和其他人取得一致,尽管他也可能犯错误。   如果今后多几本这样的书,并且是不同的作者,那么我们在这样的汇总里就应该可以得到中国足球大约的全貌。进而对中国足球这几年的变化有真正接近事实的评价和判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良莠不分,清浊混杂。把历史记录下来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总结。   1999年初的一天,为了给节目组购买一些足球书籍,我走进了一家伦敦的书店。在这里我不疑难问题间窥到了足球王国的另一种财富,人家足球书籍种类的繁多、印刷的精美、装帧的考究,无一不出乎我们的意料。我深深感受到和人家相比,我们足球文化在贫瘠、足球历史毕竟短暂。那时我也曾想到,作为记者的我们不应该总是生产快餐之类的垃圾,百应该多一点禁得住时间考验的作品,也只有这样的作品才有资格入选书籍。   我期待着能够早点看到李承鹏的第一本足球文集。   ——刘建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gzbysh】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